靈世劫 72、安排

    唐翎又問：「你們現在感覺如何？」

    「功力起碼上升了二成，而且剩餘的本源之氣已全數吸納進體內，並化為結晶，若能將它們完全消化，上升的幅度必然還會有所增加。」遠岳、蕪策如實回答。只是一日之間便能讓自身功力上升二成，這等結果已教他們欣喜若狂。畢竟，若說自身功力修為乃是一團熊熊烈火，六族那與生俱來的本源之氣，便是支撐其燃燒的薪柴。無論神魔仙妖還是凡人幽鬼，本源之氣越是精純者，修行成果便越是豐碩。唐翎傳授與遠岳、蕪策的本源淬鍊之法，在某種程度而言，遠比他們送來的那幾枚晶石要來得珍貴。

    只因這種技藝最初乃是由創世聖者直接傳授予六族的第一任主宰並由他們代代相傳下去。可以說，這種技藝的傳承直接關係到本族的繁榮昌盛，比如已然淪落的人、鬼二族，以及元氣大傷一直無法恢復的仙、妖二族，正是因為不明如何淬鍊自身本源，才會造成如今的境況。而神帝、魔尊在此之前，雖說也有接觸過類似技藝，但那已是因年代久遠而遺失了不少精髓的殘缺品，如今得到唐翎傳授完整的技法，神、魔二族在未來歲月中哪怕不能站於頂點，傲視蒼生，最起碼也能讓本族實力再度攀升。

    「那好，你們今日先在此休整，待得明日我將最後一件事情辦妥後，便往天恆山走一趟。」

    唐翎話畢，也不待遠岳、蕪策應諾，便示意莫冷言為他們安排住所。二位主宰也不敢忤逆，隨即便跟著莫冷言與殷冰心離去。

    此時，原本的會客廳中，只剩下唐翎與李長河逗留於此。審視著已變得破敗不堪的會客廳，唐翎忽然玩味一笑：「今夜的動靜鬧得挺大，看來還是會給血海造成不少麻煩。」

    「他們若是有所猜疑，只管上門造訪，血海雖然不主動惹事，但也不會怕事。」李長河答道。此前，莫冷言早已將這數日發生的事情告知於他，對此，這位掌權殿太上長老唯一感到不滿的，便是自己不在現場，無法親自出手去料理那班前來滋事的冥地一眾而已。

    「若是可以，血海不妨出手教訓一下那些膽敢惹事的傢伙。」仰望星空，唐翎輕輕握著芸兒小手，「明日我需要暫時離開洛陽，這段時間，便勞煩你們待我照顧姑奶奶了。」

    「弟子明白。」

    恭聲應諾過後，李長河亦已告退。

    夜色之下，別院中再度餘下唐翎、芸兒，雖說無聲，倒也溫馨。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一道身影已出現在風雲王府上空。

    與昨夜震懾洛陽、「神秘莫測」的二族主宰相比起來，這個身影顯得有點過分的瘦削，而且亦沒有引出什麼天地變色的氣勢。

    此時唐翎雙腳浮空凝立在虛空之中，右手輕抬，早前從遠岳、蕪策那取得的四枚本源晶石就此懸浮其上，臉色略微凝重。

    雖說有李長河等人照應，芸兒未來一段時間應可保無虞，但唐翎倒並未因此而鬆懈，如今他便是要將最後一道保險完成，以便自己安心暫離洛陽，處理那些非他不能解決的狀況。

    「見過聖者。」

    兩句充滿著恭敬與敬畏的聲音在唐翎身後響起，剛剛得到提升的遠岳、蕪策已出現在他的身後。

    唐翎一笑：「你們的感知倒是敏銳。」

    「或許是因為剛剛提升的原因，我們如今對本源之氣的感知已敏銳了數倍。」二位主宰齊聲答道。

    「正好，我現在即將布置一套陣法，或許對你們有點用途。」

    唐翎說罷，右手再微微向上一抬，四枚看似平凡的本源晶石徐徐升起。隨著它們自行環繞唐翎浮行，原本平靜的虛空霎時間變得狂躁不安起來。便如同前日，唐翎讓它們同時現身一般，肆虐四周。

    「注意看好我的步驟。」

    輕聲叮囑過二位主宰後，唐翎雙手呈掌伸出，一邊掌心朝上，托向天際，另一邊掌心朝下，直指大地。未幾，一藍一褐兩團氣體已分別凝聚在他雙掌之上。

    本源之氣，天清、地濁。

    雖然只是簡單幾個動作，但隨著步驟推進下去，周遭已逐漸受一股莫名壓力所籠罩。遠岳、蕪策有感，自然知道這是陣法布置所致，更加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唐翎的一舉一動，生怕紕漏掉什麼細節。而當唐翎凝聚出這兩團本源之氣後，他們更是雙目微微眯起，思量著這一位聖者究竟要展現出什麼手段。

    待得天清、地濁凝聚完畢，唐翎輕輕將它們托到手上。此刻，原本分散四周的幾枚本源晶石竟也發出了雀躍般的顫動。隨後，如同投入父母懷抱的孩童一般，神驁、仙遙兩枚晶石已鑽進天清之氣中，而魔霸、妖僻晶石則是悄然隱入地濁之氣裡頭。就在此時，四周剛剛開始躁動的空間居然就在這一刻再次回歸平靜。

    「當年吾等聖者創造六族，神、仙、人乃是從天清之氣中孕育，依靠那分祥和而生；魔、妖、鬼則以地濁之氣為本，生出形相。因此，六族各自的本源對這一片天地也有著各自的偏好與依賴。如今四枚本源晶石便如得到自己父母的安撫一般，不再產生任何的暴戾脾氣。」

    唐翎趁著此刻，向遠岳解釋著如今的情況。而當四枚本源晶石完全沉寂下去後，他的雙掌漸漸合攏，輕輕地搓動著。那天清、地濁兩股本源就在遠岳、蕪策面前漸漸合攏，那藍、褐兩種顏色居然漸漸被一種灰濛取代！直至最後，唐翎雙掌再次攤開，只見一根細小絲線出現在他的手上，並將那四枚本源晶石串聯起來，並將它們原本光芒壓制，讓其晶瑩不再。

    遠岳、蕪策自承接主宰傳承至今，早已超過數千年，自問亦見識過不少奇幻景象，但這顯然以天清、地濁兩種本源為原料凝成的絲線，他們卻是首次見識到，心中難免會泛出幾分好奇。

    「此乃混沌絲，如你們所見，由天清、地濁凝成——確切地說，我只是讓這兩種本源回歸了本來的形態。」唐翎展示著那一根連接著四枚本源晶石的絲線，「類似傳說，你們應該也曾聽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