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麼了?」聞香這段日子也是累壞了,剛剛在偷偷的打盹,一時沒有聽清楚。
鄭夫人從軟榻上走下來,「之前靜華生病,請的是哪位大夫?藥方在哪裡?」
「是太醫院的王大夫。藥方是襲香收起來的。」聞香有些不解,「夫人可是要那藥方?」
鄭夫人點了點頭,又道,「你去把藥方拿來,別聲張。」她想了一下,又問道,「藥是誰煎的?」
聞香想了一下,「藥應該是下面的小丫頭煎的,那段日子都是菱香服侍小姐用藥的。」
「把那煎藥的小丫頭先找人綁了,然後押來見我。」鄭氏原地踱步,「還有,看看有沒有剩下的藥,一起拿來。」
聞香越聽,越是覺得這事不簡單,立刻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奴婢這就去辦!」
「等等!」鄭氏一句話讓聞香停下了腳步,「你讓迎香拿著我的牌子去請南四街百草堂的丘大夫來。」
聞香答應了一聲,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鄭氏坐到了女兒的床邊,面色十分的陰鬱。前幾天她剛剛聽到幾個碎嘴的婆子在說,這婚事還沒有正式定下來女方就各種災病的,怕是不吉利。
當時自己根本就沒有多想,只是怕嶺南王府那邊會有什麼說法。可是今日聽了兩個小丫頭的話之後,她真的開始陰謀論了。
女兒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那麼最可能的事情就是黃了婚事。而黃了婚事之後呢?嶺南王府即便再換人也不可能再換阮靜雅,看起來,好像和大房也沒有關係。
可是那丁氏是什麼人?做了這麼多年的妯娌,她怎麼沒有幾分的了解?這婚事是從阮靜雅那裡搶來的,即便三爺把欽天監的人已經告訴了侯爺,可是這丁氏和阮靜雅能這麼就罷休?絕對不可能!
「夫人,人綁來了。」聞香和兩個粗使婆子押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走進來。小丫頭的手被綁在後面,口中塞著個汗巾子,一雙眼睛因為驚恐睜得大大的。
鄭氏坐下,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喝著茶水。其他的人都不敢說話,一下子安靜的可怕。
那小丫頭慢慢的開始全身發起了抖,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口中發出低聲的嗚咽。
鄭氏把茶杯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膽敢謀害小姐!還不從實招來!」
那小丫頭慌亂的搖頭,鄭氏卻已經察覺到了小丫頭的不對。她對旁邊的婆子道,「去她屋裡搜一搜。」
小丫頭的反應更大了,她慌亂極了,重重的把頭磕在地上,沒有幾下就見了血。
「讓她自己說。」鄭氏示意讓人拿出小丫頭口中的汗巾,「現在說還有一絲生機。」鄭氏冷笑的看著還在糾結的小丫頭,「我記得你還有個妹妹一起進的府?」
小丫頭抖得更厲害,良久才開口道,「都是奴婢眼皮子淺,還請夫人饒了我妹妹。她才八歲……」話沒有說完,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那就看你是不是識趣了。」鄭氏此時已經確定了女兒的藥中有貓膩,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打定了主意事後要把這賤婢活活打死。
「奴婢只是要小姐的藥中加了點東西,那東西不會害了二小姐的性命,只是讓她多病個三五日而已。」小丫頭此時還不忘給自己減輕罪責。
「加的是什麼藥?你手裡還有嗎?」鄭氏皺眉。
「本來那人給了奴婢五日的分量,只是奴婢怕加多了對二小姐不好,每次都少加一些,於是就剩下了大約一日的分量,藏在了奴婢床鋪底下的荷包里。」即便是被人收買,也被人信誓旦旦的保證不會有問題,可是她終究是膽小的。
而這時,搜屋子的婆子回來了,拎著一個包袱。包袱打開,裡面是幾身衣物和幾個荷包、一個木盒子。
鄭氏直接讓人打開了荷包,果然在其中一個裡面發現了藥包。她讓人都退下去,只留下聞香。「說吧,誰讓你下藥的?」
「是……是……」小丫頭害怕的臉都白了,「奴婢不敢說,奴婢自知罪過,願意一死,請夫人放過我妹妹。」
鄭氏冷嗤,「你若是乖乖說了,你妹妹就能活。你若是不說,哪怕現在死在我面前,我也會把你妹妹賣去勾欄。」
「不要!」小丫頭泣不成聲,她後悔萬分,但是也無路可走,只能如實道,「是、是侯夫人院子裡的章嬤嬤……」
鄭氏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先把人押下去看好。」
小丫頭來不及說什麼,就被人又拖了下去。鄭氏拿著那個紙包心中的怒火燃燒。果然是丁氏動的手腳!這個可惡的賤人!她一定要討個說法!
而這種想法,就在大夫來了之後,徹底碎成了渣渣。因為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討個說法能解決的事情了。
阮三爺被人急匆匆的叫回來,一進門就看到了滿地的碎片,「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鄭氏沒有忍住,頓時哭了起來,「老爺,我活不下去了……」
阮三爺被唬的不行,「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就是母親給的妾室那裡他都沒有去幾次呢,最近自己很老實啊!
「老爺,我們靜華被人下了藥,要絕了她的子嗣啊……」
隨著鄭氏邊哭邊說,阮三爺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只有這一對嫡子女,阮靜華更是他的長女,所以一向是當做掌中寶來疼的。這一次,為了給女兒一個好的未來,他更是不惜和大房的人對上了,還把自己手中最有用的棋子給了大哥。沒有想到他們還是不肯罷休!
「這件事情,就算你不說,我也要找大哥討個說法!」阮三爺沉著臉色,「不過幸好食物相剋咱們早發現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這冷香中的時間越長,以後想要解就越難,甚至無藥可解。可是及時的話,調養一年半載的也是能恢復的。
「老爺,鬧了又有什麼用?」鄭氏突然開口道,「母親什麼時候偏著過咱們?多數也不過是大房道個歉,給點東西補償也就是了。」
阮三爺嘆了口氣,「那你想怎麼樣?我們終究還是要靠著侯府的。若不是侯府,我也不過是個四品的小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