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快點!」
火山群邊,這個神秘的小村莊,原來卻並非與世隔絕。
這不,此時的樂樂,正和村莊裡面的人一起,被不知道山下哪個部門的官府里的人驅趕著,來到了村莊前的一片空地上。
直到這時,樂樂和釋韙才知道,原來幾年之前,山下的官府就發現了山上的這個小村莊的存在,隔三差五的就會過來收一些苛捐雜稅。這裡的人們自給自足,哪有錢給他們?多半都是用東西來交換,好在他們也發現村民無油可揩,也不經常過來。
這一次的陣勢,卻不知為何,比任何一次都要大。
所有村子裡面的人,此時都被趕到了空地上。
為首的那個小官員,正在吆五喝六,只不過,大夥先前已經領教過他的神功,那就是,不管他說什麼,你就是一句都聽不懂。
「乙門借些妖民,金似無可又要。」
咦?雖然不知道今天又要遭遇什麼樣的災難,但是大家的好奇心似乎更大些。今天太陽打哪邊出來了?這句話雖然問題多多,但竟然還是一句人話,大多數人都聽懂了。他們面面相覷,心裡話這位鳥類總算能講點人語了。
但是接下來:「嗡嗯顧嗯盎誒咦夯乙蒙康顧……」
大家又傻了,這都說得什麼跟什麼?一句都聽不懂,這怎麼是好,今天是要錢還是要物,究竟是要做什麼呀?
所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有一旁的樂樂,聽得極認真,甚至連連點頭。
旁邊的雲兒看看領頭的官兒,又看看身邊的樂樂,見她聽一句就點點頭,聽一句就做個認可的表情,終於湊近她,好奇地問道:「你聽到什麼了,點頭就跟撥浪鼓似的?」
雲兒暗忖,這小丫頭不會是被這群官兵們嚇得神智失常了吧?
樂樂扭頭瞅瞅她,不解地回答:「我聽到的,就是他正在說的啊!」
他?雲兒不敢苟同地看看還在滔滔不絕說著鳥聽了都會吐的語音的男人:「他那是在說話嗎?何止不是人話,恐怕鬼都聽不懂。」
樂樂不敢苟同,還是一副認真的樣子:「不會啊,我懂啊!」
雲兒看著樂樂的眼神,好像她頃刻間變的樣子比鬼還可怕:「不會吧?你聽懂了?我咋不信呢,那你給我們翻譯翻譯。」
「沒問題!」樂樂一口答應。
「嗯槓和已蒽,」雲兒都想捂住耳朵了,鳥都吐的語言又開始了。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捂耳朵,樂樂的翻譯就到了:「我告訴你們,」
「和偶槓精,」
「所有壯丁,」
「庚槍更西蓋耿!」
「今天必須帶走!」
「港更嗯夠,盎岇!」
「敢跟我斗,妄想!」
雲兒驚奇得險些昏過去,但她還沒忘豎起大拇指:「強!算你狠!」
可是,她慢半拍地恍然大悟。樂樂翻譯了什麼?所有壯丁,今天必須帶走?
不祥的預感瞬間爆棚。他們要幹什麼?
看到雲兒被她翻譯的話嚇得快要哭的表情,樂樂轉了轉眼珠,站起身來,向正在說話的小官兒走了過去。
「么額,林腦哇!」
正大放厥詞卻發現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的男人,心情不佳到抓狂,卻不期聽到身後傳來特別的問候,瞬間嘴驚訝成了o型。
他轉過身去,就看到了身後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眨著精靈般的眼睛,用他最為熟悉的音調調,在問候著他。
「嘰,更嗯嗖坺?」他困難地發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丫頭極為肯定地點點頭。
「嘰,厷嗯坺?」他還是不敢相信,一再確認著。
小丫頭再次肯定地點點頭:「厷,嘰坺莖鏃!」
小官兒如同見了親人一般,熱淚盈眶。多少年了,誰能體味他的孤獨啊?高山流水,得遇知音,真是不枉此生啊!
「嗯更嘰嗖……」
在大家如同見了怪獸的驚異表情當中,兩個一見如故的人,開始了相見恨晚的交流……
「什麼,他們要抓壯丁?」大家都驚嚇的一跳而起。
「是的,有一個算一個,所有的男人,今天他都要帶走。」樂樂萬分肯定地回答道。
「我們要是說不呢?」大家恨恨地看著眼前的官兵們,大有想要拼命的架勢。
樂樂無情地解疑答惑:「不行,他們還有大隊人馬在後面。」
「樂樂,你在幹什麼?當他們的幫凶?」
人們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的眼睛。他們救起這個女孩之後,對她不薄啊!這個看起來伶俐善良的女孩子,為什麼要這麼做?莫非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們心痛的表情,樂樂卻仿佛完全沒有看到:「別的先別多說,人家官老爺說了,允許你們每個男人寫一封信留給妻子或者是家裡的人,然後就要上路去服兵役了。趕緊地,別看著了,快到官老爺那裡去領筆墨,抓緊時間,有什麼就趕緊說什麼吧!」
雲兒紅著眼睛,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樂樂:「樂樂,你在做什麼?你怎麼忍心?」
樂樂走過去,附在她耳旁,說了「安心」二字,還連連衝著她擠眼睛,怎奈雲兒看不懂,樂樂也不管她,催促道:「讓你家湖生快寫。」
顧不上哭哭啼啼的雲兒,她拿著準備好的筆墨,回到釋韙身邊,把東西放好,示意他趕快寫信。
釋韙不動聲色地望著她,沉默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也看不出他對於女孩兒的此番又一驚人之舉,有什麼意見。
片刻後,他乖乖地拿起筆墨,開始寫信。
有哭的,有鬧的,有沉默抹眼淚的,有緊握著手難分難捨的,一團亂糟糟之後,總算大夥都把信寫完了。
樂樂收好了釋韙的信,這才重新笑意盈盈。她又走回到官兵近前,低頭與小官兒言語一番,說得男人連連點頭,不斷地回復著她,兩人甚至放肆大笑,把所有人笑得起了一身身的雞皮疙瘩。可是面對即將分別的哀愁,大伙兒可是笑不出來,也不知道被官府抓走之後,等待男人們的,是什麼樣的命運。
然而接下來的境況,卻大大地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生離死別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在跟樂樂嘻嘻哈哈地聊過之後,小官兒竟然心滿意足地帶著官兵們,連看也不看被他嚇怕嚇傻險些嚇尿的村民們一眼,打道回府。
大夥再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著官兵們離去的背影,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一個個泥塑一般。
半晌之後,雲兒才第一個反應過來,她戰戰兢兢地問樂樂:「什麼意思?他們--怎麼走了?」
樂樂勝利地笑道:「這還用問,當然是我說服了他。」
狂喜來得太過突然,雲兒幾乎不能相信,話也問得磕磕巴巴的:「樂樂……你……是說……不抓壯丁了?」
「嗯哼,」樂樂無比肯定地點頭:「當然不抓。我出手,哪有失敗的道理,對吧?」
雲兒激動得險些打她:「死丫頭,你嚇死我了,一早你怎麼不說?」
女孩兒傲嬌的笑容從未改變:「那自然是因為,我想得到我相公寫的信唄!要知道,這可是我相公第一次給我寫信,這樣的機會,我怎能放過呢!」
這次,雲兒激動得乾脆推了她一下:「死丫頭,你就為了你相公的信,就要了我的命!」
「你沒事的,堅強著呢!」
樂樂樂呵呵地回到釋韙身邊,打開他寫給她的信,迫不及待地閱讀。誰知,大大的宣紙上,竟然卻只有八個遒勁大字:樂樂吾妻,別來無恙。
小姑娘頓時覺得挫敗。她可是冒著很大的風險,才哄得那個舌頭小得像鳥的小官兒,免除了這個村莊所有男人的兵役之苦;而且還冒著騙了大夥被唾罵的危險,才終於得到了一封來自於她相公的家書。如此苦心換回來的,卻只有八個字?
「信嗎,是信呢,怎麼可以只寫八個字?這能看得出什麼呀?」她不可置信地抖著手中的宣紙,仿佛這樣就能多抖出幾個字來。
然而釋韙的神情依舊:「不需要寫別的。」
「為什麼不需要?」
他惜字如金:「因為我不會離開。」
樂樂不信:「永遠不會?」
釋韙肯定:「不會。」
樂樂又開心又感動,樂呵呵地將信收好。
一旁的雲兒夫妻,正在抱頭痛哭。以為當真要經歷生死別離,那樣錐心的滋味太難過。這使得夫妻倆更加珍惜眼前的珍貴時光。
「相公,如果我們真的有一天要分離,我希望我們也能夠像梁山伯與祝英台一樣,化作蝴蝶翩翩起舞,生生世世永不分開。」雲兒吸著鼻子,還不忘向她深愛的男人強調著她的心中所想。
回答她的是好奇剛湊過來的樂樂:「梁山伯與祝英台?他們在哪裡?在我們火山上嗎,我怎麼沒見過?」
「哎呀,他們怎麼會在山上呢,他們是先人……」
樂樂立了大功,小姑娘區區幾句鳥人都聽不懂的鳥語就一舉救了村里所有的人,雲兒剛才對她的氣,早就拋到了腦袋瓜後面,她頗有耐性地為樂樂講起了梁祝的故事。
「樂樂你說,這樣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多麼令人感動啊!我和我的相公,一定也要這樣子。」
聽完了雲兒的講述,又細細端詳了雲兒幾眼,好像第一天認識她似的,樂樂不敢苟同地搖搖頭,走回到她自己的相公身邊,一本正經地對他說:「誰要變蝴蝶?雖然我書讀的少,當然也可能根本就沒讀過,誰知道呢!可是看也知道,蝴蝶的生命超不過二十日。變了蝴蝶,那能得瑟得了幾何?相公,咱們不變蝴蝶。要變啊,咱們就變兩隻烏龜,就像小弟一樣的,千年王八萬年龜,那結局多完滿。」
看看我的想法,多完美。樂樂自鳴得意,尾巴險些翹上了天。
可是--小弟一樣的?那不就是:綠毛龜?
「夫人,」釋韙正經八百地凝望著她,無限溫柔地說道:「你變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叫上我?」
雲兒和湖生已經笑到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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