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購買未達60%的讀者,立馬購買完整或48小時後可正常閱讀 她揣上銀↑行↑卡, 打算出門走走, 花了它。
去哪裡?
荒涼大漠走過一趟,深山老林轉過幾圈, 藏區也深入了好幾個月。若想再拿出驚艷的作品將那利慾薰心的男人碾壓一次……她低頭看著世界地圖, 笑了。
飛機起飛前,她打國際長途給童艷陽。
「我只有五分鐘, 飛機快起飛了,所以長話短說。」
童艷陽沒吭聲, 想也知道此刻必定一臉懵逼。
「我爸帶著新歡住進大院裡,把我媽趕出來了。你知道的,她死也不肯離婚。」
左手邊的中年女乘客瞄了她一眼。
「她現在住我二姨家, 以淚洗面是常規狀態, 誰勸都沒用。你舅不是滄縣一霸嗎?你幫我請他多盯著點我家那邊, 我怕我媽三天兩頭回去找我爸鬧, 被他打。」
那大媽又瞄了她幾眼。
祝清晨出神地盯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最後笑道:「官司我就不打了,好聚好散吧。蘇政欽也跟我這麼多年了, 那點照片就當分手費,將來天高憑魚躍,他是再請不動我這槍手了。」
話說完,她回頭望著大媽, 禮貌一笑。
大媽忙不迭扭過頭去, 紅了臉。
童艷陽總算逮住這空隙, 插問:「停停停,先說說,你去哪?」
「以色列。」
那邊寂靜了片刻。
片刻後,炸開了鍋。
「日!沒了男人也用不著找死吧?那邊不是一會兒邊境衝突一會兒恐怖分子襲擊,再不就是什麼極端分子游↑行示威扔炸彈嗎?」
咋咋呼呼一大堆質問襲來。
祝清晨不得不把手機拿離耳邊幾厘米,在炮轟中勉強插了進去,「不說了啊,空姐催我關機了。」
那頭戛然而止。
童艷陽哪會不知道她的套路,沉默了好幾秒,低聲說了句:「別做傻事。等我辦完這邊的事,就來找你。」
連日來備受打擊,祝清晨都始終該吃吃該喝喝,毫無異樣,此刻終於喉頭髮堵,帶著鼻音說了句:「神經病,老子是人民藝術家,前赴聖城拍風景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喜歡為愛獻身?求求你讓我耳根清淨一陣,千萬別來。」
仿佛再忍受不了多說半個字,她猛地掛斷電話。
關機。
逼仄的機窗外,天光大亮。
靠窗的人慢慢地將臉埋在手心,久久未動。
一旁的中年女人遲疑片刻,伸手拍拍她,「人生沒啥過不去的坎,將來的路還長,都會好的。」
……果然,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那雙手慢慢移開了,露出其後一雙漆黑透亮的眼。哪怕眼瞼下還有厚重的淤青,哪怕面色蒼白略顯疲倦,那眼卻異常明亮,逐漸彎成了稀薄的月亮。
大媽一愣。
她沒哭。
也不覺得有必要哭。
人不應該是插在花瓶里供人欣賞的靜物,而應是蔓延在草原上隨風起舞的韻律。既然在這裡受挫,那就飛去那邊看看。疲倦與傷痛一道留在老地方,她還是自由的。
航班在莫斯科轉機,又連飛七個小時抵達以色列。
踏下飛機時,日光熱烈,溫度驟升。
機場不大,出門後,放眼望去是一座黃色的城市。路邊停滿了計程車,有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坐在大門外,貪婪地汲取大廳里溢出的冷氣。
祝清晨已然走過那人,忽然想起什麼,掉頭回去,摘下左手的戒指,放入那人手裡。
髒兮兮的男人眼睛都直了,手舞足蹈說了一串她聽不懂的話。
她微微一笑:「不客氣,國家富強了,出來做點好事。」
兜里有錢,腰板子都硬了幾分。
旅館選在耶路撒冷老城外,二樓,樓下是條長長的巷子,石板路。房間帶露天陽台,夜裡抬頭,星河鋪天蓋地壓下來。
旅途疲憊,當晚也懶得出門,乾脆拿著單反在陽台上取景。
耶路撒冷是古城,沒有高樓大廈,觸目所及皆是古蹟。
她從遠處看到近處,快門不斷,鏡頭漸移,又在某處忽的一頓。
近處,巷尾的三角梅旁,有個男人立在那,點了支煙,唇邊一點紅光。
巷子裡人來人往,唯獨他靜立不動,抽菸的姿勢莫名安詳。
黑頭髮,黃皮膚。
像幅畫。
她並未意識到自己目不轉睛盯著他抽完了一整支煙,直到他掐滅菸頭,抬手看了眼腕錶,忽然間毫無徵兆地抬頭望來。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的目光準確無誤與她相接。
……!
條件反射,祝清晨猛地側身進了屋,靠在門上心跳如雷。
片刻後又回味過來,她又沒偷窺,何必做賊心虛?
探頭去看陽台底下。
只可惜那人已經不在原地。
她低頭看相機,調出了最後一張照片。
男人抽著煙,面容在一縷白霧後若隱若現。
是個亞裔。
還挺好看。
晚飯懶得出去吃,洗了個澡,去一樓旅館自帶的超市買方便麵。
剛拿起一袋面,童艷陽的電話就打來了。
「你到以色列了?」
「早到了。」
「早到了不給我打電話?」
「你是大忙人,不敢耽誤你。」
祝清晨說的是中文,一面說,一面看方便麵上的英文,沒注意到隔壁貨架後有個男人,聽見她的話之後,正拿煙的手微微一頓。
童艷陽打電話來,是為了告訴祝清晨,蘇政欽把電話都打到她那去了。
「呵呵,到這份上了,求爹爹告奶奶要我幫他說好話求情,真是慫到家了。」
祝清晨笑了兩聲,「那你拒絕了?」
「我答應了。」
「……你答應了?」她一愣。
那頭的人肆無忌憚笑起來,「那當然,我跟他說,只要你今天之內把嘰嘰剁下來寄給我,我不止幫你說好話,還按著祝清晨的腦袋來跟你複合。」
祝清晨笑出了聲,仗著是在國外,低聲用中文說:「你也說他渾身上下就那根把有點用,要真剁給你了,我要他何用?」
貨架那頭,男人正拿魚罐頭,手上又是一頓。
隔著一排架子,祝清晨捧了好幾包薯片在懷裡,繼續說瞎話:「你說好要給我寄歐洲的什麼超仿真女性電動按摩儀,現在我單身狗一隻,就仗著神器賴以生存了,你可別忘了。」
說著,她一手拿手機,一手抱了堆吃的,往收銀台走。
剛走出貨架,冷不丁撞在誰胳膊上。
東西嘩啦啦散落一地。
顧不得說話,祝清晨拿開手機,忙蹲下去撿,「sorry,i don』t mean it i was talking to my friend」
那人也彎下腰,一隻略微粗糙的手撿起幾袋薯片,塞回她手裡。
她感激地抬頭,正準備道謝,卻猛地愣住。
黑頭髮,黃皮膚。
若再點一支煙,添以白霧數縷,就仿佛剛從照片上走下來一般。
是他?!
祝清晨站起身來,還在想他有沒有認出她來,又是否誤會她先前在偷拍他。
但嘴上還是低聲道謝:「thanks」
然後抬眼看他。
光線充沛的小超市里,男人高她一個頭有多,挺拔,淡定。
他瞄她一眼,沒有多餘表情,只點頭,拋下一句:「不用謝。」
兀自朝收銀台走去。
他沒說no thanks,也沒說you are wele。
他說不用謝,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祝清晨抱著滿懷乾糧,石化當場。
滿腦子都是剛才仗著身處國外,與童艷陽的那翻關於和的毫無節操的對白……
第六章
半小時後,喬愷和喬羽抵達醫院。
推門而入的是喬愷,高高壯壯,身後跟了個苗條的矮個子姑娘。
對上祝清晨的目光,那姑娘顯然有些意外,原本擔憂的神情頓時一怔。
薛定對祝清晨說:「這兩個是我同事,喬愷,剛才電話里那個;喬羽,喬愷的妹妹。」
隨即才看向二人,「這位是祝小姐,昨天墜機的時候,是她把我送來醫院的。」
兩人的目光紛紛落在祝清晨身上。
喬愷如他在電話里展示出的那樣,風風火火又話嘮,忙說:「謝謝祝小姐啊,見義勇為,助人為樂。異國他鄉還是咱們自己人靠譜。」
她大大方方點頭,「叫我祝清晨就好。」
這邊喬愷絮絮叨叨,典型的話嘮。
那邊的喬羽倒是已經走到了病床邊上,憂心忡忡噓寒問暖,看得出很擔心薛定。
祝清晨有一搭沒一搭和喬愷說著話,餘光瞧見小個子姑娘心疼得都快哭出來了。
喲,這是對薛定有意思?
再回想起剛才薛定介紹喬羽,就只簡短說了句「喬愷的妹妹」,她心裡敞亮了。
沒一會兒,喬羽去辦出院手續,喬愷自告奮勇去找護士要輪椅,推薛定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