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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明軒沒說話,站在他旁邊俯瞰著樓下,低垂著眼帘遮擋住眼中的神情,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說,「有煙嗎?」
莫詩韻將煙盒和打火機都丟給了他,莫明軒熟練地去除一根,輕輕在指尖彈了兩下,這才噙著煙點燃。
也許是太久沒有嘗過菸草的味道,吸入第一口時,他忍不住咳了幾下。
莫詩韻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以前從不會忤逆他,回國之後倒是變了不少。」
「是嗎?」莫明軒吸了一口煙,半天才道,「我不記得我以前是什麼樣了,我還挺喜歡我現在的樣子。」
莫詩韻動作頓了頓,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莫明軒的表情。
煙霧似乎將他的臉籠上了一層面紗,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
她笑了一聲,淡淡道,「不記得也好。」
一根煙抽完,莫明軒要走,莫詩韻叫住他,「明軒,你喜歡韓若星是吧。」
莫明軒身形一頓,扭頭看向她。
莫詩韻摁滅菸頭,「你要是喜歡她,姑姑幫你。」
莫明軒看了她片刻,問道,「你用什麼辦法幫我?」
莫詩韻笑了一下,「男人對女人的愛,說到底都是占有欲,找人給她下點藥,你跟她成了事兒,景琰還會要她嗎?」
莫明軒也笑了,只不過是冷笑。
莫詩韻皺起眉,「你笑什麼?」
莫明軒側著身,居高臨下凝視著她,「我笑你活到這把歲數,卻能說出這種話,想必也是從未被人愛過吧。」
莫詩韻臉色一僵,語氣冷了幾分,「我在想辦法幫你,你在放什麼狗屁?」
莫明軒冷冷道,「我若趁人之危,這輩子都休想得到她,更何況你也太低估景琰對她的感情了,一個他肯豁出性命保護的人,他怎麼會因為這種噁心的手段不要她?」
莫詩韻勾了下唇角,「景琰不會,可是韓若星自己呢?她好意思繼續留在景琰身邊嗎?」
莫明軒神色一頓,看著她沒說話。
莫詩韻淡淡道,「明軒,你就是心太軟,韓若星和……韓若星不一樣,你爺爺顯然不反對你們在一起,顧景琰失蹤給你的機會你都沒抓住,你不用點手段,你怎麼得到她?」
莫詩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通了跟我說,我找人幫你。」
說罷轉身離開。
莫詩韻剛下樓,就被明軒爸爸莫承允冷著臉拉到一邊,「你又跟明軒說什麼了?」
莫詩韻掙開手,淡淡道,「我侄子你不心疼,我心疼啊,幫他得償所願罷了。」
莫承允臉色難看,「你那是幫他嗎?你那是害他不義!」
莫詩韻笑了,「我幫他得到他喜歡的人,怎麼就不是幫他了?三哥,明軒跟你太像了,你沒能得償所願,我幫他得償所願,你不謝我,怎麼還要怪我呢?」
莫承允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慘白一片。
他有些疲憊,甚至是厭倦,「你若真是想幫她,七年前你怎麼不幫?明軒的生活好不容易步入正軌,你究竟又想幹什麼!」
「正軌?」莫詩韻聞言笑了笑,微微傾身,在他耳邊道,「三哥,莫家的正軌就是老死在這座公館,誰都別想離開。」
話音剛落,莫媽媽就出現了,看見他倆愣了一下。
莫詩韻笑著打招呼,「三嫂,今天的魚不錯,吃了那麼多,還是你做得最好吃。」
莫媽媽神情淡了淡,沒接話,而是對莫承允道,「你上樓看沒,明軒傷怎麼樣?」
莫承允說,「正要上去呢。」
莫媽媽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算了,我去吧,你去餐廳陪他們吧,少喝點酒。」
莫承允應了一聲。
莫媽媽便拿著藥箱上樓了。
莫詩韻看了一會兒,忽然道,「三嫂還是一如既往的賢惠。」
莫承允身形微僵,再抬頭,莫詩韻已經折返回餐廳了。
餐廳里客套的喧鬧聲不絕於耳,莫承允卻覺得有股寒意一點點從腳底蔓延到四肢。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好情緒,這才跟上去。
顧景琰和韓若星三更半夜趕去了柳鎮,韓若星帶著他抹黑去了太爺爺家,兩人行李都還沒放下,忽然竄出來一條狗,大叫一聲衝著顧景琰就撲了過來。
那一瞬間,顧景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體力,他甚至都沒看清那條狗,抱起韓若星就滿院子躲。
韓若星???
狗沒嚇到她,顧景琰的反應倒是把她嚇著了。
她死死抱著顧景琰的脖子,生怕這傢伙沒抱穩把自己給摔了。
巨大的動靜,立馬引得周遭鄰居過來查看。
太爺爺畢竟自己一個人住,左鄰右舍關係極好,聽到動靜都以為老頭兒家裡遭了賊,拎著工具就上門抓賊了。
結果燈一亮,看著被一隻小奶狗追著滿院子跑的顧景琰,眾人都沉默了。
這……先抓賊呢,還是先救人呢?
太爺爺穿上衣服起來,看見院子裡的一幕,也震驚了。
隔壁李叔問道,「喬叔,這你親戚嗎?」
太爺爺覺得很丟人,說,「不認識,沒這麼慫的親戚。」
還是韓若星喊道,「太爺爺,救命啊!」
最後李叔家九歲的小孫子跳出來,把小奶狗抓住了。
顧景琰滿頭大汗,終於抱著韓若星停了下來。
等看到追著自己的是個什麼玩意兒後,顧景琰臉色有一瞬間的尷尬。
李叔哈哈一笑,解圍道,「這狗崽子個兒不大,叫聲怪唬人。」
太爺爺說,「個兒也唬人,這得43碼吧,都跟他腳差不多大了,太嚇人了,差點就比腳腕高了。」
顧景琰……
眾人被逗樂,但多是歡快,並無嘲笑。
畢竟大晚上,燈沒開,忽然竄出來一條狗追著跑,被嚇到也正常。
顧景琰倒不是怕自己被咬,他是怕韓若星被咬,所以那狗追過來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抱著韓若星一起跑,當然,準確來說是抱著她一起丟人。
李家嬸子瞅著顧景琰瞅了好半天,終於按耐不住拉著韓若星低聲問道,「星星,這回這個是你男朋友嗎?」
韓若星笑著說,「嬸子,他是我老公。」
李嬸十分驚訝,「長得倒是俊俏,就是看起來比上回跟你來的那個凶,他脾氣好嗎?」
顧景琰耳朵上面裝雷達,不等韓若星開口,就面帶微笑走過來,伸出手,溫聲道,「嬸子,你好,我是顧景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