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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座的燒烤店臨近於鹽山老街,如果哪怕早一個月來,隔著半條街來,他們都能嗅到街邊巷尾,水溝里經年累月,仿佛融入城市血管的酒精粘液的臭味。
鹽山老街一直是望海的頑疾之一,因為這裡臨近汽車站,是全島與這個省會城市交通的樞紐,在那個規矩還是擺設的年代,成為「樞紐」,供三教九流自由出入和落腳,並不是一件好事。
望海並不是黃金城,但在這個海島上,當年以及現在,都算是最有機遇的地方,足夠多的人慕名而來,北接鐘樓老街,南臨著的就是鹽山老街。
鐘樓街挨的近一點,情況更嚴重,鹽山老街「倖免於難」,聚集過來的多是搞不過那些狠人的失敗者,說是失敗者,其實依然是狠人的作風,說是做生意,也確實賣衣服賣鞋,但裡面的彎彎繞繞,足以噁心得全望海人看到他們就捏著鼻子繞路。
而時過境遷,當年之人做的勾當早已人盡皆知,被官方重拳收拾得七七八八,剩下倖存的,坑人打法也得更新疊代,無論哪種,都不會再守著這條破舊的老街,變成了廢舊的服裝一條街,以及流浪漢的聚集地。
這些味道就是他們留下的,而時間再往後推移,從文明城市評選開始,到現在短短半年,城市的頑疾被清洗一空,連帶著酒味、嘔吐物的味道消失一空,剩下的只有消毒水和清潔劑淡淡沖鼻的殘留。
只不過這個時候,老望海的人們依舊對這裡心有餘悸,如果不是有人介紹,周勁維以前也不會往這邊跑。
說起來,這家店還是當時石子蕊介紹的。
老周心裡感嘆,雖然她不如和老蔡共事的時間久,卻也是局裡老人了,真是想不到,她從一開始就是王家插進來的暗樁。
這也是常事了,人心難測,並不是工作賦予了人神聖性,有的人願意踐行自己的誓言,也就會有人以利當先。
儘管有她這個前車之鑑,可老周仍然願意相信,局裡更多的是對得起這身警服的正義之士。
周勁維抿了口酒,說道:「如果我是你,現在我就好好陪陪准妻子,少做危險的事。」
他說這話,其實是帶有私心的,一半是試探,一半是激將,於私來說,他希望蔡榮城調到後方,好好把這個婚給結了,但於公,他真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少掉一員大將,他最相信的人。
「我年紀不到,怎麼退二線?」蔡榮城狠狠擼了一把羊肉串,說道:「現在我不怕你笑話,我剛進警隊的時候,我頭那叫一個鐵,就差拿頭去撞,看到什麼不爽的我就罵,去拼,好像能拼出點什麼似的,現在不敢了。
我現在就想著賺錢,往上挪一挪,能夠養家餬口就行。」
周勁維哪兒會嘲笑,搖頭道:「那你更應該保守一點,穩紮穩打。」
此時,店老闆端著一盤肉走了過來,剛才他們的對話就沒瞞著外人,聲音很大,老闆也就把話聽了過去,過來說道:「老周啊,你現在也有女人,你女人要是也懷了,你保不准得跟他一樣,男人,就是得打拼,不然怎麼供得起一個家?」
老周沒說話,摸了摸自己扎手的寸頭,笑了起來,笑容中竟然帶著幾分得意。
陳庭漢在一邊,冷冷地說道:「他在裝逼呢,他女人有的是錢,就算今天不幹了,明天當個身強體壯的小白臉也能吃一輩子。」
兩人恍然大悟,然後一人給了他一腳。
「咳,」周勁維尷尬地乾咳一下,說道:「不提這個,不提這個......老蔡,那我就默認你要摻和這檔子破事了。」
「如果我不參合,還有誰能幫你們?」蔡榮城翻了個白眼,等老闆走遠,才小聲說道:「這可是針對王凱的事,你知不知道,真要搞起來,阻力得多大?」
周勁維收斂起笑容,望著二人,沉聲說道:「舉世皆敵。」
知道進入正題,陳庭漢挺直腰杆,嚴肅地敘述道:「王凱,鄉野出身,生在排山村,家裡父母一個在鎮上當老師,一個是鞋匠,死的很早,在他十七歲那年雙雙過世,父母死後,他就開始在鄉里廝混。
興許因為母親是知識分子,起碼在當年那個落後的鄉里,他是為數不多讀過書的人之一,靠著出色的口才,搭上了關係,在鎮上混了個文職。」
「但王凱不是個老實人,上手腳不乾淨,吊的書袋也是半桶水,沒幹多長時間就被清退,但他對外仍然宣稱自己是廠里的文員,在當時,那是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大廠,在裡面做工,在那個年代就意味著有出息。」
「他就靠著這個『出息』的名頭,糾集了一幫盲流,許諾了一堆好處,這麼多年過去,細節已經不可考證,但令人驚訝的是,幾乎他許諾的所有好處,都切真地落實到他這幫小弟的口袋裡了。」
周勁維補充道:「所以他才有機會發展壯大,成立了最早王家軍的雛形。」
「對,這就是他的起點。」陳庭漢說道:「千禧年前的望海,最吃香的,毫無疑問,就是這些成了氣候的團伙,他不僅有勇,還有謀,知道找一座靠山,所以距今二十三年開始,他就是那鄉鎮附近最大的頭號打手,專門幫靠山處理那些官面上不方便出面做的事。
當年他的靠山是誰,我有一點眉目,而當時他出生的排山村名不見經傳,但排山村附近的那個鎮子,叫鋪鎮。」
蔡榮城輕輕吸了一口氣。
「那之後,他幾乎每走一步都有貴人相助,一直到今天,當年因為他的幫助而飛黃騰達的人到底有多少,現在新任的權貴,又有多少是他的座上賓,幾乎難以估量。」陳庭漢說道:
「如果按平常,我們的段位和能力,不可能接觸到這些權貴的隱秘暗事,但現在,我終於把握到了渠道。」
蔡榮城四處觀察,確認沒人,小聲問道:「渠道?說來聽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僅局限於市局的檔案,我將有權限接觸到各村、縣、市的檔案。」陳庭漢認真地說道:「如果操作得當,連省廳那邊的情報,我都可能有機會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