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經歷殺伐後的平城,血腥味還沒有散開,百姓們大多緊閉大門不敢外出,外來人員也蝸居在各大旅館之中,生怕這場幫派之爭,禍及到自己。
黎明時分,一黑色身影不斷的飛躍,落在平城一家旅店之中。
「音姐,究竟發生什麼?」
「你終於來了,快幫王媛治傷。」黃韶音慌忙說道,看到冰玥的到來,無助的臉上露出稍許興奮。
冰玥雙眉緊鎖,旋即直接來到昏迷的王媛身前,幫其把把脈,緊接著輸入一股真氣到王媛體內。
「她沒事,只是過度的運用真氣,稍後便會醒來,音姐,你們怎麼在此?」
「我被天下鏢局的周鏢頭強行帶到此處,後來王媛又將我救出。」黃韶音也是滿頭霧水。
「音姐,你日後又什麼打算?」
「當然是回戲班了。」
「誠達戲班除了你,已經無一活口。」
「啊!」黃韶音無父無母,在戲院長大,那裡便是他的家,聞言淚水潸然,旋即輕聲說道:「是誰幹的?」
冰玥搖搖頭。
「我曾找過葉驚鴻,只是他矢口否認。」
黃韶音擦拭臉頰上的淚珠,話語有些抽緒。
「不會是葉驚鴻。」
「反正我在命案現場發現了天下鏢局的鏢牌,這些所謂的正義之士,滿口仁義道德,背後則是做著齷蹉之事。」
黃韶音直接坐在王媛的床前,淚水仍是不斷的翻滾,心中還是想著誠達戲班。
「我一路趕來,到處都是血腥的打鬥,等王媛醒來,我便帶你二人回山,這人間簡直是太亂了。」冰玥記憶中一直跟隨師傅在深山修煉,只有黃韶音一個朋友,因而幾乎與世隔絕,經常自詡為仙人,或許她的師傅,真的是不問塵世的真仙。
南羽門和天下鏢局與雲嵐宗的紛爭,頓時整個江湖血雨腥風,雙方死傷無數,然南羽門勢力雄厚,再加上天下鏢局的財力,為期三天,在葉東和常南的進攻下,開始反擊,天下各路人馬直逼雲嵐宗勢力最雄厚的三座城池,遼城、平城和迅城。
葉驚鴻獨坐葉府院落之中,爹爹葉東出去征戰,王媛又在平城生死不明,可恨他堂堂七尺之軀,面對這場紛爭,竟然絲毫無法出力。
展開天下地圖放在身前地上,分析當今局勢,雲嵐宗勢力極大,但是如今的形勢,面對南羽門和天下鏢局的進攻,他絲毫占不到好處,不說滅了雲嵐宗,至少會繳械投降。
然他的心裡始終不定,一來總感覺背後似乎有一雙大手操縱著事情的發展,二來陳國除了南羽門和雲嵐宗外,還有個南部勢力,一直隱藏在暗處的魔蓮教。
「捷報,捷報。」葉府上下互相奔走相告,葉驚鴻聞言,也上前打聽,原來在他爹和常南的強強聯合下,不僅攻破了遼城,並斬殺了張庭手下雙護法之一的秦道勛。
葉驚鴻咳嗽一聲,聞到此迅,他絲毫沒有任何興奮,秦道勛乃是張庭手下除了唐允外最信任之人,恐怕這場紛爭已然發展到不可緩和的地步。
江湖本就如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雲嵐宗總舵,迅城。
宗主張庭得知秦道勛陣亡時大怒。
「常南、葉東,此仇不報我枉為人。」張庭修行甚高,時年七十歲,但是臉色紅潤,語氣高亢,絲毫沒有龍鍾之狀,曾經有一子一女,大子早年在江湖征戰中英年早逝,現在只剩下一個女兒,便是葉東的妻子張馨雨。
「宗主,現在形勢對我們不利,我覺得我們暫且與南羽門妥協,再做打算。」
張庭手指向說話之人。
「後壁,要不是看你在雲嵐宗多年,單憑你這句話,你已經死了。」
後壁嚇的臉色慘白,低下了頭。
「秦道勛跟隨我多年,即是我的手下,又是我的兄弟,即便常南和葉東再厲害,即使我雲嵐宗全軍覆沒,他們也絕對落不到絲毫好處。」
「宗主說的是,秦護法枉死,我們與南羽門不共戴天。」
「對,就是拼個魚死網破,也在所不惜。」堂下眾人議論紛紛。
「宗主,大小姐求見?」一屬下來報。
「她來幹什麼?」張馨雨是他唯一的女兒,但是此時和葉東關係鬧僵,他忍不住的自語一聲。
「叫她進來。」
少時,張馨雨走了進來,大殿上二十多人都是雲嵐宗的老將,她自然也不陌生,對眾人笑著點點頭,旋即走到張庭的身前。
「爹。」
「你不陪你的夫君,來此作甚?」張庭雙眉緊鎖。
「爹,我雖然是雲嵐宗嫁出去之人,但是葉東不義在先,他和雲嵐宗決裂,我和他的夫妻情分也就此結束。」
張庭站起身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你回去吧?你只是個婦人,還是不要參和此事。」
「不,雲嵐宗有難,女兒絕對不能袖手旁觀,而且我有計策戰敗葉東和常南。」
張庭目光微合,他這個女兒從小就古靈精怪,詭計多端,旋即他悠悠的說道:「說來聽聽。」
張馨雨將頭偏向張庭的耳邊竊聲私語,堂下二十多人各個的樹起耳朵,想聽聽這大小姐究竟有何良策,然什麼都無法聽見。
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張庭面露沉色。
「如此做真的好嗎?」
「爹,你在江湖上滾打這麼多年,雲嵐宗也是你一手建立,難道」
「既然你決定和葉東決裂,恢復你在雲嵐宗之前的職務,一切就按照你的計劃去做。」張庭說完暗暗的嘆了口氣。
張馨雨臉上浮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爹,那女兒這就安排。」
葉東和常南打破遼城後,只是在遼城修整半日,便開始啟程,準備攻擊雲嵐宗第一悍將唐允駐紮的平城。
一路上葉東臉色沉重,他和秦道勛雖算不上兄弟,但是往日也打過不少交道,親眼目睹常南眼睛都不眨,便將對方斬殺,心裡有著說不上來的滋味,心裡更清楚,秦道勛的死,敵我雙方不戰個你死我活,戰鬥都不會停息。
「為何要相鬥,本該大家都可以和睦相處。」
常南深吸一口氣,坐在大馬之上,習慣的摸摸自己的白須。
「葉東兄弟,這便是江湖,你知道為何自從張庭宣戰以來,各地傷亡慘重,表面上以前我們南羽門和雲嵐宗和平相處,實則暗地裡都是憋著一股氣,只要一根導火索,便一發不可收拾。」
葉東點點頭,他只是個商人,一生仁義,骨子裡少了些江湖上的快意恩仇,但是如今的情勢,他雖然很多事情心中不想,但是已然決定了和南羽門綁在一處。
「難道只能斗個你死我活。」
「這次定然要分高下,否則動亂無法平息。」
葉東長長的嘆出一口氣,想到遠方的平城,自然想到了自己期望甚高的葉晨。
「這麼多時日,沒有葉晨的消息,不知道他是否還安好。」
常南看了一眼葉東臉上痛苦的表情,他甚至連安慰的話語也沒說一句,只是加快坐下的馬匹速度。
雖然葉晨心高氣昂,但畢竟是自己的關門弟子,得到他不少的真傳,心裡也是十分喜愛,然如今情勢,生死真的難以預料。
大部飛快的趕路,本認為會是一場血戰,然到達平城之際,雲嵐宗人早已經不見蹤影,整個平城如死城一般,家家閉戶,就連官府都是緊閉大門,生怕因為江湖幫派之爭而受到牽連。
「怎麼回事,難道張庭想將人馬退守一處,與我決一死戰。」大軍直接趕赴唐允府邸,根本沒有任何掙扎,常南皺起白眉。
「憑藉我對唐允的了解,即便戰至一兵一卒,除非他自己戰死,不然他不會退縮半步。」葉東說道。
「一定是張庭將他調回迅城。」
葉東輕輕的點點頭,旋即常南命令道眾人。
「所有人馬分散在平城修整一日,明天便再次啟程,攻打雲嵐宗的總舵。」
聞言,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興奮之色,眾人齊聲答道:「是。」
「不過大家都不要放鬆警惕,防止唐允帶部夜間反撲回來。」
葉東和常南又稍加安頓一下手下的人員,葉東便帶著吳鏢頭前往天下鏢局平城分舵。
雖然時隔多日,然而地下到處躺著熟悉的身影,地下的血已經乾枯,雖然是冬日,但是仍能聞到撲鼻的屍體腐臭味,此景,葉東滿臉布滿著淚花。
「吳鏢頭,立即叫人將他們好生安葬。」葉東說完便坐在分舵的台階之上,看著一具具的屍體從身邊運過。
當看到下屬將周彪的屍體抬出來之際,葉東本就淚流滿面的臉上,淚水更加肆意流淌,雖然他一直不喜歡爭鬥,但是此景,仇恨由衷而起,這可是年輕的時候便一起闖蕩的兄弟!
江湖本就如此,處處充滿著你死我活的殺伐,充滿著爾虞我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