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他看過無數的大夫,被把過無數的脈。可是,沒有一次如現在這般讓他覺得舒暢,竟沒有了往常那種把脈時猶如等待死神宣判的心冷感覺。
請求的話語,不經大腦地溢出:「姑娘可否做在下的隨行大夫?」
他這樣的身子,是需要個隨行的大夫的。
往常家裡人不止一次地向他提過,都被他拒絕了。
可是,對象是她,他想必很樂意。
只可惜,他樂意了,某人就很不樂意了!
「師妹不便在外久留。」炎奕冷冷地道。
病公子有些失望,剛剛還閃爍著希冀目光的眸子瞬間暗沉了許多。
這樣一個從小與病魔抗爭,卻能養成一副優雅性子,不強人所難,不蠻橫霸道,不欺凌弱小。
天音對他有幾分欣賞,是以,她道:「雖然不能做你的隨行大夫,但是我倒是可以幫你擺脫病痛的折磨。」
見她語氣輕緩,卻透著自信,病公子頓時信了幾分,竟覺得自己這治了二十年的頑疾或許真的能被她治療。
「真的……」能治好麼?他和忐忑,沒有問完。
天音很容易就能猜到他的意思。
她含笑點頭,瞬間又轉而嚴肅:「對我來說,只是個手術而已。對你來說,是個關於生命的選擇。我有九成的把握能治好你,但是如果出現那剩下的一成意外,那麼代價就是你的性命。」
「嘭!」
「真的嗎?我家公子的病真能治?」
門外的兩尊門神耳尖地聽到天音的話,顧不得什麼主僕禮儀,撞門就衝到天音跟前。
天音見那兩人激動不已,感念他們對病公子的忠誠和愛戴,便也不計較他們的失禮。
「嗯,要麼死;不死的話,那就是痊癒。」天音平靜地道。
聽到死,那兩人目光糾結。
倒是病公子開口了:「我願意一試。」
「你要想清楚,命只有一次,任何事情都是有風險的。更何況,是在你的心臟上動刀子。」天音提醒。
「什麼?心臟上動刀子,這怎麼使得!」心上劃一刀,還不直接死翹翹了?倆護衛說什麼都不干。
病公子依舊不改初衷:「與其如此苟延殘喘,倒不如賭命一搏。」
「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不過事關重大,還是回去再仔細斟酌一番為宜。三日之後,你仍舊願意一試,便在此等候,我定會出現。」天音面色溫和,對病人時,她的防備之心會小很多。
「多謝姑娘。」許是覺得有了希望,病公子的精神好了一些,音量也大了些。
天音搖頭:「我還什麼都沒做,這聲『謝』未免為時過早。」
「我相信姑娘的醫術。」病公子篤定地道。
天音莞爾:「你憑什麼如此信任我?」
「直覺。」
「我還以為只有女人相信直覺,原來男人也信。」說著,天音已經起身,玩笑道:「原本還想讓你請我吃飯,現在看你也沒這精力,我先走了,後會有期。」
「姑娘慢走。」
回到他們之前的雅間,老頭兒正坐在桌邊吃得歡快。滿滿的一桌子菜,被他蠶食了一大半。
炎奕黑著臉,對於自家師父的不靠譜相當不爽:「你也吃得下,不怕被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