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我只是為了給你做後盾啊!如果我和你一起逃走,我們就永遠不可能逃出追殺,連命也保不住。」
女人又一次開始甜言蜜語:「我是為了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是為了你才留下來……」
「但是你當年確實扔下了我,並且在我已經占據絕對優勢的現在開始為你當年的冷酷強加修飾!」
任千繪的話好像刀子一樣戳穿了溫情的面紗:「就算當年有再多的迫不得已,你也最終做了捨棄我的決定!當初既已做下決定,為什麼還要美言今天!」
「……不是的,我做的一切……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啊……只要你回來,我保證整個天下都是你的!再不會有人說你是孽種,更不可能有人說你是……」
「然後呢?父親為了安慰你,把長子過繼到你的名下,讓你成為他的正妻!這些都是用我的血肉換來的!」任千繪的眼中流出血紅的眼淚,「大哥對你真的很好,哪怕是我的存在被發現、你被父親懷疑的時候他都百般維護你,他對你的愛早已超過了兒子對繼母的層次,你……你若是最終將一切都給我,他這麼多年的付出又算什麼?」
「他對我當然很好,但他是我親生的嗎?母親要的只有千繪,只有看著千繪成為罪域的女帝執掌天下大權,母親才會開心。」
女人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坐擁天下大權……就是你眼裡的最好的未來嗎?」
「難道不是嗎?」
「你錯了,天下這東西,我想要轉身就能得到,但是我不要罪域!它奪走了我最重要的師父,我不容許它繼續存在!」
「就算是我……你也……我可是你的母親,我……」
「我知道,我不會殺你,我會讓你看著我怎麼走到罪域的最高處然後把整個罪域都罪有應得!」任千繪微笑地說著,笑容殘酷無比。
……
楚若惜長呼一口氣,任千繪的記憶太沉重太壓抑了,讓她完全不能想像。
「……看你的表情應該是都看到了,是不是開始覺得我們的行為是能夠被理解的?」
楚若惜沒有說話,垂下了眼睛。
黑後道:「其實哪有什麼罪孽深重或是罪無可恕,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但是我們對他的感情也是……」
黑後探口氣,道:「楚小姐,你知道我們三個人誰是主誰是次嗎?」
楚若惜道:「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確定息行必定不是主……」
「為什麼?」
「說不清楚是為什麼,可能純粹是直覺吧。」
楚若惜看嚮慕千繪:「其實記憶中的任千繪就是你們三個人吧!太痛苦了於是把自己分裂成三個人,還是」
「女人在權力領域總是容易被輕視,所以我們率先分出了一個男人的化神,用他作為統治者,樹立忠誠,」黑後有些無奈的說道,「畢竟這個世界還是更在乎男人的力量的。但是我們的心畢竟是女人,于是之後又分出了兩個自己,共同分擔,三位一體……」
「你們現在打算怎麼做?」
楚若惜其實對任千繪沒有任何興趣,只是她做的事情實在太讓人費解了。
「我怎麼知道,等任千山復活以後或許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聞言,楚若惜又是一個挑眉:「任千山會復活嗎?」
「不然我們這麼千辛萬苦的又是為什麼?」黑後反問道,「如果不是為了復活他,為什麼我們要想盡辦法的成全你,讓你從一隻本來會夭折的小鳳凰慢慢成長為今天的黑暗鳳凰?又如果不是為了他,我們為什麼打破九界和罪域數千年的互不干涉,一再地派出力量強行掠奪?」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他……」
雖然覺得過分,但是楚若惜也確實被黑後或者說任千繪的執著感動了。
「是啊,任千繪只有任千山,除了他以外,什麼都不重要,」黑後理了理頭髮,「好在經過幾百年的努力,我終於把復活需要的條件全部都湊齊了,再過三天就是復活他的最好日子,希望你能夠……」
「你希望我在復活任千山的事情上出力嗎?」
楚若惜非常意外。
黑後道:「這是你欠我的!如果不是為了復活任千山,我當年又怎麼可能放過你,並且還一再的默默成全你?還有九界那群混蛋追擊虐殺罪域未撤退軍隊的事情,可不能什麼補償都不付就算了。」
「好吧,算是我欠你的,我需要做什麼?」楚若惜問道。
黑後沒有說話,倒是身旁的青衣走到楚若惜面前,道:「你先休息吧。」
「什麼時候開始?」楚若惜問道。
黑後這次終於回答了。
「三天後,黑月白日交匯的那一刻。」
說完,女人走進黑暗殿堂,慕千繪和息行也隨之進入,三個身影在走進黑暗殿堂後變化為三條黑色的影子,最終凝聚成一個全身披著黑色唯獨頭髮蒼白如雪的人形。
任千繪!
罪域真正的主人!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但看著她的背影,楚若惜的心頭便忍不住划過整整決絕。
透過慕千繪和黑後看到的碎裂記憶全部拼起,變成山呼海嘯一般的悲傷壓過心頭!
這是
楚若惜看到黑暗的更深處浮起一個虛幻的人影,他站在任千繪面前,好像黑暗本身一般!
黑色的人影化為黑霧,開始和任千繪對話,但很顯然這段對話發生在過去,因為現場只有楚若惜能聽到和看得到。
「為了他,你要六親不認嗎?」
黑影如此說道,張牙舞爪的樣子似乎要把任千繪吞噬。
相較於小山一般高的黑影,任千繪如灰塵一樣渺小。
但在強權面前任千繪沒有退縮,她抬起頭:「你從一開始就認為我不應該存在。一名不該存在的人,又怎麼可能還有六親?」
「但是我……我一直都為自己曾做過的事情感到後悔,我全力想彌補你,我也一直在努力彌補你……給你母親的一切都是……」
黑影似乎有些心虛,聲音也隨之變得略帶底氣不足。
任千繪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別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