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著急了很久,努力了很久,可就是無法讓這個身體動哪怕一點點,就連眼皮,她都無法讓它眨動一下。
而最糟糕的是,她不知道要如何從這個身體裡退出去。
就如同鑽進了網子裡的魚,進來了,就出不去了。
如果,沒有人發現她的話,那麼,她是不是永遠都要困在這具身體裡?
這個糟糕的想法,讓她越發的焦躁起來。
可即便她急的快要哭出來了,她仍是沒有一點辦法可以讓這身體動一下,或者掙脫出這個身體。
努力,焦躁,全都是徒勞的。
折騰的她筋疲力盡之後,她認命的放棄了。
如果這輩子都會困在這具身體裡,她還是早早想法自我了斷了吧。
這具身體也不知是什麼人的,似乎象具無魂無魄的屍體。
它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她統統不知道,這具身體惟一能讓人覺得它還活的,是它的鼻子還在正常使用著,能嗅得到氣味。
在她被迫平靜下來後,她貪婪的用鼻子,來捕捉附近的味道。
這是她惟一能做的事情了。
雲心香不是味道很重的香,並不影響她聞到別的味道。
這大概是哪個女子的香閨,因為她聞到的香味,並不只有雲心香一種。
有家具的木香,有胭脂的脂粉香,有衣服上的薰香,有清淨的洗頭粉的香味,還有年輕女子特有的淡淡的體香……
想來,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只是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事情,讓魂魄走失了,身體成了一個空殼。
就這樣,時間在她分辨香味的氣息中,緩緩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雲心香熄掉了,屋中的香味漸漸淡了起來,然後逐漸消散,然後,香不再聞。
難道沒有人管這女子嗎?
那她是怎樣保持著身體不腐爛的呢?
要知道,沒有魂魄的身體,就沒有了生機,會很快腐朽爛掉。
除非……
這女子的身體,被下了封印。
她忽然一下就豁然開朗了,她無法指揮這具身體,終於可以解釋了。
封印就讓這具身體被上了一把鎖一樣,在保護這具身體的同時,也將這具身體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了。
只是人有六識,眼耳鼻舌身意,這個封印似乎並未完全封閉六識。
最起碼,她仍聞得到氣味。
又過了很長時間,「咯吱」一聲,似乎響起了開門聲。
然後,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飄了進來。
啊,看來,這具身體不僅有嗅覺,聽覺也並未封印。
是了是了,鼻子和耳朵都不用主動去聞去聽,那味道和聲音自動就會跑進來,不象眼睛,你必須睜開眼才能看得見,也不象舌頭,必須要與食物接觸才能分辨出味道,想來,這具身體的身意,也應是存在的。
來人應該是個功力很高的人,走路輕盈無聲,好似飛鴻點水一樣,輕,淺>
隨著他的接近,她聞到了雅離、冰羽、薄風子、雙信花、碧心荷的味道,這些藥材能用在一起,他大概是在煉破凡丹。
他很快來到床前,忽然輕輕「咦」了一聲。
&有意思。」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殘忍的戲謔,好象一個發現了好玩的東西,被挑起了惡作劇興趣的孩子。
不過,他的聲音,很熟悉,她似乎曾經在哪聽到過。
一隻乾燥而溫暖的手指輕輕撫在她的臉上,陌生人的觸感,讓她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只能聽不能說不能見的感覺,好不好?」他撫摸她臉頰的手,開始緩緩往下移。
滑過脖頸,滑過肩膀,滑到了……胸前!
她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個傢伙,他想幹什麼?
他的手,在胸前那柔軟的地方停了下來,似乎要給她一個接受的時間,他的大手覆在上面停留了一會兒。
這個登徒子,這個無恥之徒,他不會是想對這具身體……
滿天神佛,救命啊,這不是她的身體,她也不認識這個男人,救救她,讓她回去吧……
輕揉,慢捻。
他挑情的手段,非常高超。
她能感覺到胸前的那兩團柔軟的東西,被他揉捏的漸漸發熱了起來。
一股淡淡的**,在身體中緩緩升騰。
不要,滾開。
她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她不想接受這樣的待遇。
她想大聲的吶喊,可她喊不出聲。
她想去打他去推開他,可這具身體她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心裡的憤怒,讓她覺得魂魄都快被怒火點燃了。
不知她的無聲的吶喊是不是被他聽到了,他的雙手,忽然離開了。
呼……她輕輕的呼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呼完,一隻手就摸上了腰間。
衣帶被緩緩抽離,衣衫被緩緩解開。
他做這兩個動作的過程,極為緩慢,好象是在刻意折磨她的神經一樣。
柔軟的衣料慢慢離身而去,肌膚暴露在空氣中,那微微的涼意,讓她顫抖不已。
這個混蛋,這個混蛋!!!
如果讓她知道了他是誰,她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怎麼可以如此的趁人之危?
怎麼可以如此貓戲老鼠一般戲弄於人?
不過,這種作法……
她極為熟識。
似乎曾經不止一次,被人如此戲弄過。
還有,他的氣息。
也似曾相識。
這個該死的傢伙,又耍她!
&了,不玩了。」那個傢伙,終於戲弄夠了,又輕輕的將衣服給她系好了。
&要再魂魄離體,那很危險。上次已經送過你一次了,你不會每次都這麼好運。」
轟——
一掌擊在頭頂,她只覺得身子直挺挺的蹦了一下。
然後眼前閃過一片耀眼的光芒。
有柔柔的風不知從何處吹來,輕輕吹過她的臉龐。
溫暖的,帶著花香。
這種香氣,也很熟悉。
是北辰院中,那一株瘦骨伶仃的十四春。
今年,它終於開花了嗎?
&黯,雪黯,快把十四春的花摘下來,我去煉藥。」眼還未睜開,北辰就艱難的吐出來了這樣一句話。
十四春啊,十四年才開一次的花,很難得的帶著清心寧氣的效果,煉成的藥服下後,能抵抗渡劫時的心魔。
這種花極難成活的,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種活了它。
有人輕輕答應著去了。
聽聲音,似乎是個男人的聲音。
北辰急忙睜開眼睛,翻身下床。
奔到門口,卻看見大師兄親自躍上了樹梢,在一朵朵摘取那粉白相間的花朵。
綠葉,粉花,青色的衣衫掩映其中。
很祥和,很美好。
&了,全摘下來了。」大師兄用衣衫兜著那一大簌粉色的花朵,躍回到了她的面前。
莊重的大師兄,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去摘花,這讓她有些出乎意料。
特別是撩衣襟這有些輕佻的動作,和他的沉穩根本不搭調,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北辰回到屋裡,翻出一塊布攤在桌上:「放這裡吧。」
將那些花抖到桌子上,大師兄撣了撣衣襟上的露水,這才將衣襟放了下去。
&水打濕了,快回去換換吧。」衣襟上,點點水痕十分明顯。
&妨,一會兒就幹了。這花要新鮮的時候才能用呢,要趕緊入了藥才是。」大師兄用布把花包起來,包著包著,忽然抬起頭道:「要不我煉吧,你煉壞了又該心疼了。」
北辰無語,她煉藥的手藝那麼差嗎?
枉她還以為,自己識得那麼多藥性,應該是個煉藥高手呢。
搶過布包,北辰躍躍欲試道:「別小瞧人,看著吧,我肯定讓你大吃一驚。」
大師兄隨她搶過那包花,笑的十分的可恨:「我拭目以待。其實吧,我真的很想大吃一驚!」
怒,這明顯是不信任她嘛。
她剛要轉身走,大師兄卻拉住了她的衣袖。
&嗎?」北辰沒好氣的瞪他,這個人,大早晨的淨氣人。
大師兄卻是指了指她的頭髮:「你剛起的床,還沒洗漱,頭髮很亂。」
北辰……
&先洗漱一下,換身衣服。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去。」大師兄很體貼的離開了,留給她洗漱換洗的時間。
大概是得了他的吩咐吧,雪黯和雪明端著水盆用具過來了。
洗完臉,北辰隨口問在旁邊侍立的雪黯道:「你的名字是誰取的呀?雪黯,有點奇怪。」
雪黯笑著回道:「四小姐忘了?我和雪明的名字都是你取的呀。」
不會吧……
雪明還好一點,雪黯這麼奇怪的名字,她怎麼可能想的出來呀?
要是她起名字,肯定是青葙、青黛、紫草之類的藥名。
大概她的性格,真的和自爆前有很大改變了吧。
不然西月也不會覺得她不是北辰了。
說到西月,他不是抱她去跳崖了嗎?
她怎麼會又回到北辰院了呢?
北辰梳洗完畢,又換了一身乾淨衣服。
待打理的整整齊齊了之後,大師兄才拎著一個食盒進來了。
雪黯和雪明趕緊過去接了過來,然後擺放好,才退了出去。
大師兄打量了她一番,贊道:「乾乾淨淨,才有個女孩的樣兒。快吃飯吧,吃完了去煉藥。」
&師兄,你吃了沒?一起吃吧。」北辰客氣的謙讓著。
&吃過了,你吃吧。」
北辰還真餓了,就坐到桌子前開始用餐。
&忘了喝九回液。」大師兄一邊翻看著那本大荒經,一邊囑咐著她。
&她趕緊掏出九回液,輕輕抿了一口。
&果如何?」
&行吧。不過我昨天似乎又魂魄離體了。」
大師兄不知看到什麼引人入勝的東西了,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回道:「我問過嚴百脈了,嚴百脈說以後你不能從高空墜落,也不能捲入龍捲風中,還要注意不要潛入深淵,這些情況,很容易造成你魂魄離體。」
北辰想和大師兄說說她魂魄離體時遇到的奇怪事情,可一想起那個神秘人物的意外挑逗,她的臉就有些發熱。
張了張嘴,這種難堪的事情,她還是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