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大巴行走在偏僻顛簸的小路上,稀稀疏疏的小雨打在前窗上,地上早已泥濘不堪,大巴更慢了。姜雲看了看窗外,轉過頭看著身旁已經熟睡的凌雨愣愣出神,不知道想些什麼。
姜雲一行乃是即將畢業的大學生,而這次旅行也是他們大學生涯的最後一次,畢業旅行。這一次的旅行,姜雲帶著女朋友凌雨以及二人從小到大的兩位朋友準備在原始森林邊緣呆上三天時間,好好享受難得的寧靜,放鬆心情,體驗別樣的生活方式,這對於從小生活在繁華城市的四人新奇不已。
連日的奔波趕路大家都沒能休息好,面色顯得有些疲憊,再加上大巴輕輕的顫抖搖晃著,四人慢慢的睡了過去。
再過不久便要到達目的地,原始森林。原始的自然,沒有城市的喧鬧,沒有高樓的壓抑,有的只是一片接著一片繁茂的森林,蟲鳴鳥叫更是凸顯著別樣的寧靜,想像一下都讓人嚮往不已。
姜雲和女朋友凌雨以及兩位好友西門凱和徐威四人家境各有不同,性格迥異,但是十多年來四人同處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多年的同窗緣分四人自然而然成了朋友。
青春,青澀而甜蜜。姜雲和凌雨的關係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由同學變成了情侶,這讓得本有意於凌雨的西門凱望而卻步,但是西門凱心中卻不懊惱,感情畢竟不是一個人的事。
姜雲能和凌雨成為情侶,當真算的上是癩蛤蟆吃天鵝肉。四人的家庭條件之中當屬姜雲最差,他的父母只是十年如一日拿著微薄工資的最低層工人。不過也正是這樣的環境造就了不一樣姜雲,凌雨眼中的姜雲更獨具魅力。
不過,人,總是生活在現實中。姜雲依稀記得半月前被凌雨父親私下叫去的場景。
「小雲啊,快畢業了吧。畢業後有什麼打算沒有?」凌雨的父親抽著煙,面帶微笑。而凌雨的母親看見姜雲的到來,面色不善,躲瘟神般上了樓去。
「我已經找好工作了,待遇還不錯。」姜雲笑著答道,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但是前幾次的不愉快使得姜雲就算笑也是笑的很不自然。
「恩,不錯。」凌父說著掐滅菸頭,第一次正面面對著姜雲,一改往日輕蔑的態度,鄭重道:「小雲啊,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叔叔知道你家庭條件不好,你爸身體還有些小毛病。」說著,凌父從桌下的抽屜拿出一匝鈔票。「這個給你父親買點補品,孝敬孝敬父母。」
一時間,姜雲看著桌上的鈔票,以及對面凌父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變有些不知所以,兩人之間仿佛停頓了幾秒。
「伯父……我……」姜雲不知所措,不安在擴大。
「咳咳,小雲啊,叔叔還有些事情想請你幫幫忙。」凌父也不願囉嗦,直奔主題道:「叔叔知道你對凌雨很好,我也很高興。我想等凌雨畢業後送她出國深造,可是那丫頭你是知道的,她捨不得你。我這是想請你勸勸她。」
看著姜雲低頭沉默不語,凌父接著道:「小雲啊,我們想讓小雨她出國也是為她好,現在生活多不容易啊,你說是吧。我這也是沒辦法了,好說歹說她都不願聽,只能希望你能幫著勸勸她了。」
「伯父,我知道了,我會勸勸她。」幾個月前姜雲就聽凌雨提起過出國的事,凌雨認為她爸讓她出國就是要他倆分開,姜雲也這麼認為,可是現在想想,她的父母也許並不是那樣,倒是自己有些自私了。
「伯父,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學校里還有些事。」姜雲不願多留。
「也好,你幫著回去多勸勸。」凌父送走姜雲,看著桌上紋絲未動的一匝鈔票,心道:「土鱉,瞧那副慫樣,不就幾萬塊嘛。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咱家女兒跟著這個窮小子。」
姜雲走後不久,凌雨家的別墅前停下一輛跑車,炫酷的車身,低沉的機器轟鳴聲,車上走出一帥氣青年,青年微微一笑,英俊精緻的五官好似春陽。要是姜雲再晚幾分鐘必然能看見這人,他乃是姜雲和凌雨二人的共同好友西門凱,但是顯然姜雲是不可能遇見他的,他就是看準姜雲的離開才出現的。
「篤篤」敲門聲響起。
「又是誰啊?」凌父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不知何人到訪,門一打開,看見來人立馬笑逐顏開道:「賢侄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凌母這是從二樓看見來人,忙喊道:「老凌,你擋著孩子幹嘛,快快,讓孩子先進門。」
「哦,快快,進來進來。」凌父趕忙招呼來人進來。
來人放下帶來的大包小包禮品,說道:「我就是順道來看看叔叔和阿姨,好久沒來叔叔家玩了。」
「啊呀,客氣什麼,以後來玩可不許買這些東西了,多生分,讓人看了不喜。」凌母嘴上說是不喜,看著大堆禮品臉上都快笑成了花般燦爛。
「伯父,凌雨願意出國了嗎?」說實話,西門凱也不喜歡凌雨的勢力父母,只是為了凌雨,西門凱這才和他們如此。
「快了快了,我已經聽你的建議讓那小子去勸了,小雨應該會同意的。」凌父接口道,心中卻道:「這小子可真陰險的,聽說還和那小子是好朋友呢,要不是看你家世富足顯赫,一定得讓咱們小雨離你遠點。」
「哦,這樣就好。伯父,那我就不打擾了,等有時間我再來玩。」既然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知道消息,西門凱也不願多留,匆匆離開了凌雨的家,以防和凌雨撞個正著。
從凌雨家裡出來,姜雲昏昏沉沉的想了許多,不知不覺中已走過一站公交站。姜雲知道自己配不上凌雨,想起以前凌母那藐視的眼神,現在想來都讓姜雲靈魂一顫,一股刺痛的感覺,姜雲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分手,讓她好安心出國,她爸說的也沒什麼錯的。與其這樣讓凌雨夾在中間痛苦,不如放手,只要她好就行了,姜雲如此想道,莫名的感覺一陣輕鬆。
姜雲希望在和凌雨分手前再好好的陪她玩一次,只是不明原由的凌雨叫上了西門凱和徐威二人,分手旅遊也就變成了如今的畢業旅遊。
不知過了多久,四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今年的六月畢業季,正值春末夏初,也是典型的旅遊旺季。四人選在偏僻的半路上下車,剛下完雨的山地滿是泥濘,四人的腳很快都沾滿了泥,走起路來一扭一歪的,樣子頗為搞笑。靜靜站立在路邊,姜雲輕輕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新鮮的空氣,煩悶的心情都放鬆開來,泥土的自然氣息成了能夠療治心中的憂鬱的良藥。
背著大包小包,四人往林子裡走去。四人並不想去探尋原始森林的那些神秘未知,早先計劃好不深入太多,只是在外圍感受下真實自然的芬芳。
不知不覺間,四人不快不慢的走了半天,莫名來到一處空地,天色已晚,也到了安營紮寨的時候了。
夜色下,四人躺在地上,看著滿天的繁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過了多久,疲憊而快昏睡的四人終於回到了帳篷里。
午夜寂靜,本該響起的蟲鳴卻沉默不語,黑壓壓的森林深處傳來一股壓抑的詭秘。天空中的月亮不知為何從此處望去成了滿月,只是半邊血一般的殷紅,樹上的鳥地上的蟲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敢稍移半步。空地上慢慢升起七彩霧氣,一股一股的打著轉,慢慢的聚集在了一起,漸漸的形成了一個七彩的小氣團,氣團悄悄的向著四人的帳篷移來,到了帳篷上空慢慢的停了下來。夜空慢慢黯淡了下來,萬物好似被嚇傻了全都屏住了呼吸,風兒也被嚇得止步不前,仿佛氣團之下時間靜止了般恐怖嚇人,而氣團下的四人仍不知所以的呼呼大睡。
旋轉著的七彩氣旋仿佛失去了力氣,越轉越慢,周圍也越加壓抑,四人的帳篷好似躲在了雲層之中,漸漸的再也看不清四人的帳篷。突然,快要靜止的七彩雲霧亮了一下,隨即消失不見,蟲兒鳥兒們好似獲得新生般歡呼起來,風兒更似惱羞成怒般壓趴周圍的花草享受那股狂放不羈的獨傲。
夜空下空蕩蕩的空地顯得有些詭異,先前的壓抑配著現在的喧囂反倒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久久的。
熟睡中的四人感到一陣莫名的眩暈,失重的感覺驟然襲來,驚醒的四人幾乎同時的發出一聲驚呼。四人的帳篷一下全部塌了下來,手忙腳亂的鑽出帳篷,看著眼前一望無際了無人煙的草原,四人都有些傻眼。看著眼前的一幕震驚的一時說不出話來的四人腦海中卻是迴響著同一個聲音:這是哪啊!
四人遇上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手機也全部失效無法得知身在何處。姜雲清楚的記得自己不過剛剛要入睡,還處在半醒半睡之間,可是現在出現在天上的太陽是怎麼回事?
姜雲皺眉道:「我想我們還是趕緊收拾東西離開這兒,太詭異了。」怕是遇到百慕達什麼的奇異事情了,姜雲想到此處反倒冷靜了下來。
四人急急忙忙收拾好東西出發了,不知走了多久。草原之上曲曲皺皺好似連不盡的土坡,讓人看不遠看不見,只能繼續無止境的遊蕩。太陽已經慢慢快要落進地平線了,疲憊的四人未曾注意到灰暗的天空中因為灰暗而顯印出一輪血色大滿月。
低著頭繼續不知走了多久,凌雨一下軟坐在草地上,哀怨道:「我們休息一會兒吧,也不知走了多遠了,再這麼走下去我的腳都快磨出血了。」說罷凌雨便是脫下鞋子輕輕拿捏著自己的一雙小腳。
「我不管了,我先躺下歇會。」整日養尊處優的西門凱實在是吃不消了,只是先前凌雨都未說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徐威背著一身的背包,用力的扇著手中的遮陽帽,抬頭望了望天,一看便是驚呼起來起來:「你們快看,月亮怎麼是紅的?」
「這沒什麼,月食的時候月亮是會變紅的?」姜雲了解一些天文,接口答道。
「哦,嚇死我了。」徐威笑道,「這的持續多久,看著慎著慌。」
「一般最長不過幾小時。不對呀,今天也不是月食的日子啊。奇了怪了。」姜雲嘀咕道。
「那能有什麼,我們現在在這就是沒法解釋的了,反正我見怪不怪了。」西門凱笑道。
「你們還有心思笑呢,反正我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也沒那個力氣了。」凌雨揉捏著有些紅腫的小腳苦道。
微風吹過,輕柔拂動,滿地花草迎著月光隨風曼舞,夜空越加黑暗清晰,詭秘妖異的紅月滴血般陰森恐怖,滿地青草曼妙的舞姿更仿佛古老的祭拜儀式,盪起圈圈膜拜的潮禮。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牛頭人布隆過了今天就算是成年了,今晚還有一場盛大的成年儀式。布隆作為牛頭人部落首領的兒子,作為年輕一代的代表,這一日不知期盼了多久,滿臉通紅打了雞血似的。
夜色降臨,開闊地帶早就碼起了一堆枯草。牛頭人部落每年的這個日子都會舉行成年儀式,一代一代從未斷停,今天也是如此。
看著天色漸晚,族長幫著一臉興奮的一群即將成年的牛頭人接受洗禮。洗禮剛剛結束,枯草堆便是燃起熊熊的大火,旺盛的火勢直印的周圍一片明亮,周圍的牛頭人也歡呼著跳起舞來,這算的上是一年最是開心的日子。
身高一丈多的牛頭人,那高高隆起的一塊塊肌肉,配上那彆扭的舞姿顯得有些搞笑,只見他們圍著篝火邊跳邊轉,十多個牛頭人不算整齊的動作也大地跳的亂顫。
剛剛成年的牛頭人都虔誠的跪伏在地上,對著身前的那堆火焰向著夜空的紅色虔誠的祈禱著,祈禱戰神能夠賜予他們強大的力量誓死守衛部落族群。
這一刻是每個牛頭人心中最神聖的時刻。
「快看,遠處那邊有火光。」看著驟然亮起的火光正在休息的四人急忙起身,向著火光奔去。
眾人一路小跑,終於離得火光更近了,不知是否是燈下黑的緣故,四人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許多身影在圍著篝火狂歡。
西門凱迫不及待的大喊大叫起來:「餵……餵……哈哈……」他邊跑邊叫,劫後餘生的他從未感受過如此的興奮。
牛頭人人高馬大,耳聽目明不知強過人類多少倍,剛剛只顧狂歡未曾發現四人,現在這聲吶喊卻是驚醒了遠處的牛頭人。尋著聲音望去,空曠的草原上四人正興奮狂奔而來。
人類和獸族乃是死敵,看見人類可是嚇壞了牛頭人。在這獸人帝國深處竟然出現人類,那必然是人類強者。現在看清對方不過四人,而且腳步虛浮,必定不是高手。布托不管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要殺了就好。
作為族長,平日的威信,布托靠著一聲怒吼平息了族人的慌亂。「布隆,現在是你們驗證勇氣的時刻了,你帶著十多位剛剛成年族人去滅了他們。」
姜雲四人覺得遠處的身影聽得西門凱的呼喊,好似引起了一股莫名的騷動,都有些莫名其妙。不多時,又是一聲猶如老牛憤怒的一聲嗷叫,接著便是隱隱看見一群身影向著他們奔來。
終於找到有人的地方了,四人頓時舒了口氣,隨即仰倒頓感全身提不上一絲力氣。四人這才感受到,草原的風如此輕柔,心中愜意。
牛頭人來的極快,轟隆隆猶如萬馬奔騰,聲音越趨越近,整個大地震動更是強烈了幾分。
姜雲奇怪的抬起頭來,只見遠處十七八個牛頭人身猶如妖怪模樣的狂奔而來。幾百丈外都能看的清那血紅的雙瞳,直叫姜雲內心發寒,身體抑制不住的開始顫抖,他這才知曉不妙。
姜雲趕忙跳起身來,「快起來,快起來……」姜雲有些急躁的拖拽著三人起身。
「再讓我躺會兒,急什麼,待會兒非得讓人把我給抬回去,不差錢。」西門凱此時不明情況,擺出他的一副大闊少的豪爽。
姜雲急躁的恨不得踹他兩腳,見眾人如此拖沓,怕是待會要失了逃命的機會。
不多時,布隆便帶著十多個牛頭人來到近前,雙方只余百多丈的距離。大地的震顫使得其他三人也發現了異常,三人揚起頭來一看均是嚇了一跳,不用姜雲說的立馬蹦跳飛起。
凌雨害怕極了,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恐懼的望了一眼狂奔而來的牛頭人一眼便是不敢再看,那兇惡殘暴的血色雙瞳盯得眾人心中發寒。
全身顫抖著的凌雨胳膊一緊,被一雙顫抖著手一把抓住。「快跑。」姜雲回過頭來看著凌雨那欲哭無淚蒼白如紙顫抖不休的模樣,輕輕顫聲道,隨即便是拉著凌雨狂奔起來。
四人雖然發狠拼命狂奔,但是牛頭人身高一丈多,四人高不過七尺,並且牛頭人身強體壯常年奔跑於草原打獵,雙方距離不斷拉近,此時相差不足百丈。
西門凱氣力小,沒跑多久便是顫顫巍巍幾欲摔倒,西門凱也慢慢的掉落到了四人最後方。西門凱全身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除了顫抖外肌肉再也不能發揮其他作用。西門凱不停的回望,每次回望都會令得狂跳的心臟為之一顫,不知什麼時候下半身已經濕透了,他一點都未曾感覺到,此刻沒有丟臉和害臊,有的只是無盡的恐懼,而恐懼的根源越來越近。
布隆帶著一眾剛剛成年的族人看著遠處的人類落荒而逃,心中不再猶豫,但腳下的步伐卻是變緩許多,看著前方四個人類極度恐懼的模樣,布隆很興奮。
牛頭妖怪越來越近,那龐大的塊頭在西門凱的雙瞳中也越來越大。待得牛頭怪妖來到十多米處,西門凱這才看清牛頭怪妖的模樣,正是前世牛頭人身體型巨大的牛魔王模樣。突地,西門凱腳下一歪,直接就是摔倒在地,倒地的西門凱卻哈哈大笑起來,直笑的鼻涕眼淚橫流。
西門凱莫名癲狂大笑的模樣好似把布隆激怒般,速度飈升一下便是出現在了西門凱面前。「敖……」布隆發出一聲猶如蠻牛衝撞前怒吼的嚎叫,急速揮舞著手中的大鐵棍,掄了一圈由下而上狂抽而來。
「啊……」西門凱吼了出來,不甘懦弱的烈火直燒的西門凱胸口發疼,沒想到自己竟死的如此窩囊。
噗……熟透西瓜掉落在地碎裂的聲音,接著便是西門凱碎裂的頭顱仿佛流星般四分五裂向著姜雲幾人而去。
「啊」凌雨一聲驚呼,小腿肚一陣鑽心疼痛便是襲來,手臂被姜雲一帶摔倒在地。
「怎麼了?」姜雲回過頭來,瞳孔猛地一縮,遠處血肉模糊的無頭屍體,以及凌雨腿肚上的那塊碎骨,其中代表的一切不言而喻,西門凱沒有跟上來,死了。
徐威就在姜雲身旁,也是回過頭來看清了一切,顫聲道:「我們跑不掉了,是嗎?」
此時的凌雨再也無法忍受,悲痛而又恐懼的哭了出來。
「是啊,我看我們還是不跑了。」姜雲輕輕沙啞道,說出這樣的話總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冷峻的臉上滿布寒霜。早已疲憊不堪的三人必定是跑不過這些身高力壯的怪物,索性不跑了。
姜雲拔出匕首,望了一眼身旁的凌雨,笑了笑,轉頭望著十丈外的牛頭人輕聲道:「小雨,你怕嗎?」
早已哭花臉的凌雨聽到這話,忍不住的點點頭,而後又是緊咬嘴唇搖搖頭。看著對面牛頭人猙獰的模樣,凌雨說不出的害怕。她一把拉住姜雲拿著匕首的右手,哭道:「姜雲,我怕,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我先走,我不要那麼慘。」
來到可惡的人類面前的布隆興奮的舔了舔舌頭,緊盯著眼前不再逃跑的人類,他倒要看看對方會有什麼把戲。剛剛那一下可是過了把癮,同輩之中還沒有人殺過人類呢。
聽到凌雨的話,本是冷峻的姜雲突然崩潰了般,閉起的雙眼再也止不住淚水的潰壩,渾身都有些打顫。
「死在你手裡,下輩子還做你的冤家,好嗎?」凌雨嗚嗚咽咽緊握著姜雲的手哭道。
姜雲痛苦的點了點頭:「好,好,我們下輩子還要在一起。」姜雲輕輕的摟著凌雨,不停撫順著凌雨的脊背,手上一用力,右手帶著匕首柄已經用力的敲上了凌雨的後腦,凌雨應聲而倒,昏了過去。
「不要。」身旁的徐威忍不住驚呼出口,然後便是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已經停止流淚滿眼血紅的姜雲。
原來是姜雲順手在凌雨脖子上抹出一條血線,斷了動脈血管,血漫溢噴涌而出,昏迷之中的凌雨眉頭皺了皺便是沒有其他反應,而她會在這場夢中死去。
徐威忍不住的往一旁退了退,有些害怕的盯著眼前的好友。姜雲側臉對著徐威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徐威知道姜雲從這刻開始就不是以前他所認識的那個姜雲了,最後無奈的笑容便是對以前的告白。
「殺……殺……」姜雲吼叫著雙眼赤紅的向著布隆怒沖而去,手中的匕首滴滴的留下一條斷續的血線。
布隆不懂對面為何會突然自相殘殺,不過眼前的人類竟然敢挑釁自己,難道沒有看到剛剛自己的實力嘛,布隆呼應的怒吼一聲奔跑而起。
噗噗兩聲,碎裂的身體,爆碎的五臟散落一地。雙方的實力和塊頭實在相差太大,結果不言而喻。
睡夢中的凌雨眼角墜落一滴淚水,不知夢中經歷著怎樣傷心的別離。微風吹過,輕柔拂動,滿地花草隨風起,圈起片片花瓣向天舞。天空之上詭秘妖異的紅月滴血般陰森恐怖,猶如一尊魔神,沾滿鮮血的花草曼妙的舞姿更像是古老的祭拜儀式,滿地血污衣物述說著四人的淒涼。
紅月大陸的軌跡冥冥之中脫離了原先的軌道,天空中四顆不同往常的流星便是風雲變幻的開端。同一時間,紅月大陸的最強者們有了同樣的感應,風雲變幻之際多事之秋。
「*******,一遇風雲便化龍。」
一夢醒,前世種種仍歷歷在目,姜雲謂然一嘆,已是回不去的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