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道東出渤雲太鏡,與忘川河平行,路徑一座山寺,寺院北靠河江,南依魁嶺,前接大道,後通幻海,自古便是鬼陰之地,歷經萬辰風雨,不曾留下蛛絲馬跡,無史可察,無跡可考。
「黃泉氏族!泉靈之後?」雲蟬子用幻行術霧遁,小夜星光自雲鬢寶珠射出,欲剖解織術環境,可惜尋不出門道。
「黃泉九代,主寺珝靈,鳴鐘我道,替天罰逆!」珝如靈行空幻境,掌心刑印放射藍光,套准雲蟬子,棺蓋從天而降,重重將道姑拍下,正巧落進一副棺槨,雲蟬子怎會就此受死?堅定求生欲望,無名指點擊棺蓋,拇指繞其一周畫出圓印,再發沖拳擊出一個孔洞,喝道:「迅天鍾!」果真聽見鐘聲,小拳激發一輪波震,棺板立時爆裂,見珝如靈再次飛來,雲蟬子念咒:「雷音司聖上辭靈坤,寶日拒魔通天應。」隨即向珝如靈空震一拳,來人見此招,當然正面法護,怎料攻勢竟發自側身,耳聽風聲是躲閃不及,突遭重拳襲面,側飛倒地,雲蟬子伺機逃出棺槨,又是一腳斜下空踢,她人在原地,玉影卻飛出數步,聚沙成人形踢出相同一腳,正中珝如靈小腹,然後便放肆起來,反覆放出替身沙影對珝如靈拳打腳踢,最後兩拳下去,碎了!珝如靈人頭碎了!倒是嚇傻道姑,人頭怎會形如腐泥?走進一看,居然真是墳頭黃泥,雲蟬子匆忙幻霧,果然炸雷之後長刀劈落,珝如靈也飛身追去...
幻境之外,太炎正與霜雲子交手,當年靈洞十九徒各有絕技,師兄修得洛雲掌,如今更是精進,起初九雲變化,如今多了四種,幻雲,如水中取物,蛟雲,呼風喚雨,血雲,穿物透體,梟雲,藏妖納鬼,論飛行術,太炎鳳行術略勝一籌,眨眼追上雲行空,好言勸道:「師兄何苦成魔,萬法皆仁,唯魔可殺,就連僧人也能將你誅之...」霜雲子正像當年之殷極,鬼迷心竅,化血雲鑽入樹杆,揮舞樹杈擊打太炎,師弟也不客氣,黎火撲上樹身,燒魂不燒樹,霜雲子化黑雲逃離,所到之處野鬼飛升,皆被妖雲吞吃,越吃越胖,越胖越慢,最後只能貼地飛行,太炎不敢逼近,意無雙剖解師兄命數星相,見到驚人靈能壓強,即將爆裂,於是收起道義與仁慈,集聚念力於眉心,釋放強勢念波,無論師兄法術多高,被困在念流所畫方圓空間之中,積存多時的鬼雲同時爆炸,死怨洪流遇上念壁彈回,反衝在霜雲子身上,逼得她再化梟雲,重新吞吃到黑胖,好一副雲軟身軀,原來是吃雲所致。
「師弟手下留情...」霜雲子支撐不住,鬼怨鬧身,絕非享樂體感,怨念只會無限擴張膨脹,直到她無法承受而同歸於盡。
「師兄恕小弟無禮...」太炎擲出一副鎖銬,霜雲子立時現形,手腳同時被封,跌落地面小嘴不停吐鬼,早就眼冒金星,太炎將她扛肩,飛回城中,幾乎同時,珝如靈憑空出現,扛著雲蟬子顯身,太炎笑問:「三姐頑劣至極,勝我童年,你如何降住了她?」珝如靈回稟:「怪只怪,明明隨了魔教,偏用道法戰我,莫非天道祖師顯靈,三咒失了效用,被我拿個正著!」
當下便將二人押入陣牢,剛到門前,卻見南辰靖押解一人,衣衫襤褸,太炎撥開亂發,露出那張羞澀臉龐,正是殷極,太炎嘆道:「姐姐啊!你要弟弟如何是好?」再看她道袍滿是裂口,顯露玉膚,太炎勃然大怒,喝問南辰:「怎會如此?」南辰靖連忙跪稟:「實為家學氣刃刀法,絕非有意輕薄,聖帥贖罪!」太炎這才鬆了口氣,命人將殷極收監。
不久高翮又來,押送一批慕延舊部,遇上太炎便道:「南辰將軍妙計,賊人都當地宮可通外界,一一落網!」
豈不是麼,地宮並未建成,因為挖通玄古煉獄,所以常年封閉,太炎一早便與南辰秘密商議,虛張聲勢,假裝密道四通八達,實際設下埋伏,城防嚴謹,互相監督,鬼迅也被帥府限制,想要出城送信,密道實為上選...
「不得對女子用刑!」太炎再三叮囑,便匆匆回府。
帥府內,玲寶仙尊入定調息,那位和尚法號慶元,佛界弟子,衛法僧兵剛到城中,便勞煩大師出手,太炎寒暄幾句便要入室照看愛妻,慶元攔住,合什道:「明君不可,師弟正為夫人療傷!」
「師弟!?」太炎驚出一身冷汗,但見慶元只是微笑,也羞於多問,不久一位尼姑推門出來,太炎方感慚愧,關乎愛妻就亂了方寸,險些失態,尼姑上前打禮,說道:「夫人體內炎針已除,已無大礙,玄姬姑娘傷勢較重,須得慢慢調養才是!」太炎連忙拜謝,湊巧瞧見尼姑腰懸布袋,上面分明寫著慕延二字,驚愕萬分,猜出此女身份,卻不敢冒然發問,尼姑順他眼神望向腰間,和顏輕笑道:「凡塵往事不提也罷!」說完徑自離去。
慶元敦然篤實,直言相告:「師弟出家前,本是慕延公主,辰王小姊,其母學佛不誠,破戒還俗,師弟替母出家,再續佛緣...」
太炎終於明白,為何慕延灼飛揚跋扈,惡事做絕,卻能不遭報應,所謂一人出家雞犬升天,有位好妹子,他該知福了。
安頓各位僧眾,再去查看兩位妻子狀況,都睡得正香,這才安心出門...
又去陣牢,此處當真熱鬧,上層女犯,銀、青二蛇,殷極、私入密道之慕延女將,下層男囚,還有盧江軼這號人物,也不奇快。
「聖帥,冤枉啊!」盧江軼還想託詞狡辯。
太炎徑直走向殷極,喊她三聲姐姐不應,開門入內,跪在近前緊握其手,溫柔說道:「我的好姐姐!你倒是說說!這是為何呀?」殷極立時淚如雨下,虎女成了嬌貓,細聲細氣道:「我已走投無路!」太炎心中苦悶,用力搖她雙肩問道:「好姐姐,哪怕天地不容,弟弟這兒,總有暖窩讓你安生,這又何苦呢?」殷極更是愁容滿面,掙開溫熱雙臂,又覺空冷,悲聲哭訴:「殘害天道同袍,你也容得?總有一日,你要領人來殺...」太炎倒吸一口涼氣,滿面驚容,喝問:「可是害了你師兄?」殷極含淚點頭,皓善死於師弟之手?此訊猶如晴空霹靂,莫說天地難容,太炎想要護她,恐怕也要與諸位同道結仇,殷極懊悔已晚,只有以淚洗面,嗚咽道:「弟弟殺我便是,今生未有一樁心愿未了」殷極又痴望太炎,悲涼之餘,更是含情脈脈,太炎凝望她誘人粉唇,又悲又憐,不覺動了真情,雙手環抱親了上去...
見牢中咂嘴弄唇,又是熱烈相撫,寬衣解帶,旁室女囚踮足拔頸,看得正歡,眼看明君後膚展露,就要辦事,隨從連忙降下甲板,眾囚直呼敗興,女將入營為勇,享男尊禮遇,未來即使卸甲,哪怕依然完璧也當寡婦看待,故不曾有過羞恥之心,見不得實景,聽室內穢聲穢語,同樣樂呵,好一番纏鬥之後,太炎整裝出來,惹得女囚哄然嬉笑,太炎則惱羞成怒道:「死到臨頭,還不消停!」便有人耍趣回道:「聖帥留些,奴家要當風流鬼!」又是哄堂大笑,太炎羞於直視,急步走開了。
女囚又沖殷極喊道:「小姐姐,可否痛快?說來與妹妹聽聽!」
殷極抓一把秀髮遮面,臊得不行,笑罵道:「碎嘴雞婆,都要死了,還生事端!」
銀蛇忽然發問:「妹妹可是同道中人?」
殷極不為所動,垂首暗自偷笑,回道:「鳳郎如此待我,我又何必脫逃?」
銀蛇環顧四周,見獄卒走遠,又道:「鳳賊忘情,不瞞妹妹,我與他也行此事,如今卻在這裡!」
殷極一怔,又含淚望她,問道:「此話當真!?」
銀蛇遊動,後段身子滑入視線,居然腹鼓如球,顯然有了身孕,聽她柔聲悲切道:「有了這孽種,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