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句話會帶來多少狂風暴雨,我怕凌少震怒之下對我做什麼,我蜷縮著,怕得瑟瑟發抖。
出乎我的意料,凌少的臉色平靜得很,那雙深邃冰冷的眼睛,一片晦暗,毫無光芒,我的心莫名的就疼了一下。
他默默的看著我,不發一言。
良久,他從我身上爬起來,打開車門,下了車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座。
凌少一踩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般衝出了醫院,往城郊駛去。
一路上,我戰戰兢兢的看著他,他始終不發一言,臉色平靜得嚇人,他不說話,我也不敢說話。
半個小時候,天色初亮,我們到了蔣爺的倉庫外。
凌少下了車,邁開長腿往倉庫走去,倉庫的門敞開著,似乎在等著他的到來。
我連忙下車,安靜的跟在他後面。
在他要踏進倉庫時,我突然問道,「凌少,你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問,在那一瞬間,似乎有一隻魔鬼蠱惑了我,我什麼也沒想,這句話就衝動的脫口而出。
凌少停下腳步,轉過臉來看著我,目光平靜得近乎冷漠,那雙幽深的眼睛裡看不見半點情緒,「你想聽什麼答案?喜歡,還是不喜歡?」
凌少對我的態度,透著從內到外的疏離和冷漠,我的心突然就慌了。
「你放心好了,我不喜歡你。」
他笑了笑,笑容有些黯然,末了,又添了一句,「我有未婚妻,我不喜歡你。」
他想說的是他喜歡他的未婚妻,不喜歡我嗎?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我的內心深處,隱隱的有些失落。
「等了卻這件事,為避免我的未婚妻誤會,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凌少的語氣淡淡的,透著決絕和冷漠,我的心有些堵,連呼吸也變得不順暢了,他一直看著我,眸光幽幽,我默默的點頭答應。
他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那雙深邃如浩瀚夜空的眼睛,光芒明滅不定,浮浮沉沉,似有暗潮在涌動。
良久,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我的臉,卻在即將碰到我時,又慢慢的縮了回去,他看著我,唇邊含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放心,我也不會去找你的。」
我的心更堵得慌,我猶豫著問他,「我們不能做朋友嗎?」
他不說話,只是沉默的,專注的看著我,我的心莫名就慌亂了,心跳加速,我沉默片刻,小聲的說道,「我們不能做朋友嗎?」
他勾了勾唇,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冷冷的丟出兩個字『不能』,便抬腳進了倉庫。
他的背影決絕而冷靜,似乎剛剛什麼也沒發生。
我的眼角有些酸澀,胸口悶悶的,喘不過氣來,想起還在裡面的雪兒姐姐,連忙收斂失望的情緒,小跑著跟了進去。
剛進倉庫,便見凌少站在那等我,我心中一喜,快步朝他走過去。
「既然是因為你而來,就不能讓蔣爺看出不對勁,我之前曾當著蔣爺的面說過你是我的女人,你便是我的女人,待會要做戲,你別演砸了。」
原來是為了叮囑我這個,我有些失望,見凌少直勾勾看著我,似乎極其不放心的樣子,我連忙點頭,「你放心,我不會演砸的。」
話音未落,便被凌少攬入懷中,他身上如薄酒微醺的淡淡菸草氣息,若隱若現,若有若無,充斥著我的鼻間,令我不由得有些失神。
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上,很有力,掌心溫熱,他的掌心的溫度,隔著薄薄的衣物傳到我的肌膚上,令我的肌膚有些發熱。
我想起最初認識他時,他每次碰我,指腹微涼,滑過我的肌膚時,帶起一層細密的疙瘩,令人情不自禁的微微顫慄,不知從何時起,這一雙手開始有了溫度,所到之處,燃起星星點點的火苗。
進了倉庫,走到最裡頭,便看見阿海和鄭大哥,正和蔣爺的人僵持著,雙方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倉庫里氣氛緊張,衝突一觸即發。
蔣爺坐在椅子裡抽著雪茄,看見我和凌少的到來,並不像上次那樣起身迎接,他吐出一口眼圈,撇撇嘴,有些不屑的樣子,「喲,凌大少來了?」
我的目光在倉庫里搜尋,看見雪兒姐姐閉著眼靠在牆邊,身上披著一件外套,看起來像是阿海的外套,又長又直的腿露在外面,上面滿是傷痕和淤青,還有暗黑的血跡。
「雪兒姐姐----」
我三步並作兩步朝她跑了過去,在她身邊蹲下,憂心的叫著她的名字。
雪兒姐姐始終閉著雙眼,我心驚膽戰的把手指伸到她鼻子下面,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來雪兒姐姐只是暈過去了。
看著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和胳膊,都是瘀傷和血跡,全身沒有一處好地,臉頰又紅又腫,嘴角還有血絲,眼皮也腫得老高,我心如刀割。
「雪兒姐姐,雪兒姐姐。」
我輕聲喚她,小心翼翼的搖晃著她的肩膀,叫十幾聲後,雪兒姐姐幽幽醒轉,看見我,艱難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艷艷,是你啊。」
我努力笑了笑,「是我,雪兒姐姐。」
她笑著笑著,突然想到什麼,臉色大變,拼命推著我,「艷艷,這是蔣爺的地盤,你來這裡做什麼?快走!這裡很危險!」
「雪兒姐姐,別怕,我是來帶你走的。」
我安撫著她,雪兒姐姐苦澀的笑了笑,「我已經廢了,是死是活已經不重要,你走吧,你還年輕,別因為我折在這裡了,混黑的人都不好惹,你扛不過他們的。」
「別害怕,雪兒姐姐,我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讓你有事,我們都會安全離開這裡,好好活下去!」
雪兒姐姐勉強笑了笑,似乎不信我的話,但溫柔善良的她也沒有開口打擊我,她努力撐開眼皮,環顧著倉庫,目光在阿海和鄭大哥身上略微一停,又緩緩移開,落在凌少身上。
凌少坐在椅子裡,和蔣爺對峙,姿態慵懶隨意,仿佛身處自家,而不是群狼環伺的敵人地盤。
「那是你的,」她斟酌了一下措辭,「朋友?」
我笑了笑,沒有說是,也沒有否認。
雪兒姐姐深深的目光在我臉上轉了轉,我被她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不由得問道,「雪兒姐姐,你為什麼這麼看我?」
「艷艷,你是不是走上了這條路?」
她的語氣很是沉痛,「艷艷,這條路不好走,你為什麼不聽雪兒姐姐的話,走好路呢?」
我想了一下,才想明白她的意思,連忙解釋道,「雪兒姐姐,你誤會了,我和凌少真的只是朋友,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
怕被蔣爺的人聽見,我刻意壓低了聲音,雪兒姐姐滿臉不信,「艷艷,我看得出來,你口中所說的凌少,一定是有權有勢的人家出身,他那樣的人,最看重得失利益,不會無緣無故幫你,開罪蔣爺,你別騙我了,艷艷,若是為了救我,你才這樣做,那姐姐會一輩子不安心的。」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雪兒姐姐,我和凌少真的只是朋友關係。」
我不停的解釋,雪兒姐姐沉默的看著我,她那雙溫柔漂亮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一切,良久,她嘆息一聲,努力抬起傷痕累累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像當初姐姐那樣,溫柔又疼愛。
我眼眶一熱,眼淚幾乎涌了出來。
「艷艷啊,無論走什麼路都好,管好自己的心,凌少那樣的人,愛上他沒有結果的,我們與他,身份天差地別,愛上他只會是一條不歸路,即便你和他在一起,你也千萬千萬要守住自己的心。」
似乎想起了往事,雪兒姐姐的臉上露出傷感的神色。
我不知道她曾經有過什麼樣的經歷,我只知道,我不會愛上凌少的,我想要的,他給不了我,他想要的,我也給不了。
「雪兒姐姐,你別多想,他有未婚妻,他要結婚了。」
雪兒姐姐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那樣人家出生的權貴子弟,即便結婚了,也會出來玩,只是會隱藏得很好,他有未婚妻,並不妨礙他養著別的女人。」
看來雪兒姐姐以為我是凌少養著的金絲雀,我想要解釋,卻聽到凌少叫我,「小狐狸,過來!」
我只得吞回解釋的話,起身朝凌少走去,剛到凌少身邊,就被他一把抱坐在腿上,他捧著我的臉,狠狠親了我一口,不滿的說道,「怎麼去了那麼久?」
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我,雖然知道是做戲,但我的臉仍羞得紅透了,我窩在他懷裡,小聲的說道,「和雪兒姐姐說了些話。」
既然是做戲,便要做全套,我忍著羞澀,抬起頭,蜻蜓點水的吻了吻凌少的唇,「凌少,可以走了嗎?」
凌少的眼神剎那間就被點燃了,那雙眼裡,火苗滋生,透著讓人心慌的火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