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
格爾很爽快的給予了答覆。
對於他而言,整體戰略和政務處理並不在他所擅長的範疇之內,再加上一直秉承讓擅長的人去做擅長的事的意志,對於他而言,讓已經用實際表現證明了自身能力的埃里克來做這些工作是最為合適的。
再說,他也沒有在埃里克的言語中發現不妥,就算有問題他沒看出來,他也相信同樣擅長政務的女神官和對於權謀有不錯認識的副官都會進行提醒。
見格爾表示了自己的意見,西爾維婭微微點頭,然後示意埃里克繼續細化的敘述他的想法。
「農業方面因為我們大力推動補種以及無主田地的獎賞政策,再加上周邊地區恢復了安定,現在農民們的積極性都很高,貴族們也願意出錢出力支持這項政策。雖然今年冬麥的收成已經不能指望了,但明年的春耕預計可以達到往年六成的水平,並且會逐年提高,依靠現存的糧食支撐到那時候沒有任何問題。
商業方面因為新的戰爭稅收政策導致整體市場非常萎靡,商人和貴族們都有些不滿,不過在現在民眾們普遍對於抵抗入侵者的熱情非常高漲,這種程度的不滿還在控制之中……」
會議室里,坐在長座邊的每個人都拿著會前由智囊團製作且分發下來的議題內容和相關資料,紙張在青銅油燈的照射下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紅光,使得上面的字體能夠清晰的呈現在看者面前。
與會眾人,有老有少,不過最為核心的都是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而作為這裡的主人,西爾維婭公主也只是一個小女孩,使得這個初生的團體顯得非常稚嫩,但又有著一種勃勃的生機。
格爾翻看了一遍資料,就將其放下了。這些資料上的數據都是這些天智囊團的成員們根據匯總上來的各方面數據加上親身核實才確定下來的。可以最為真實的反映出艾里布洛克各個方面的真實情況。
將目光轉向實際主持著這場會議走向的埃里克,格爾對其這段時間的表現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從一開始,埃里克就將他的野心很坦然的展示了出來,並沒有任何隱藏,在和自己的同伴交流中,大家統一了對這個男人的認識——這是一個賭徒、一個投機家,而不是野心家。這也是西爾維婭會接受他成為守護騎士的原因。
除了客觀上需要實際統治著艾里布洛克的他的支持,還有就是他表現出來的態度。畢竟人很容接受誠實的他人,而對於謊言者或是陰謀者有著天然的厭惡,就算他本身和他所厭惡的人有著同樣的特質。至於野心,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以及方向不同而已。人懼怕的看不著摸不著的,而現在將一切都放在檯面上,讓大家都看清楚,這是最好的消除戒心的方法,。
埃里克表現的也很聰明。他並不專權,避免了這個初生團隊因為權利問題產生分裂,同時公開召集各方面的人才組成智囊團為西爾維婭服務。這個智囊團里有學者、貴族甚至平民,像格爾的同伴露卡琳和卡梅麗塔也是其中一員。這個團體只對西爾維婭負責,而埃里克只掌控大方向和戰略性問題,將決定權交到西爾維婭的手上,這種平衡式的權利分布使得整個政務系統運轉順暢,埃里克的影響力也隨著西爾維婭勢力的崛起而不斷擴大,但他的權利又被限制在一定範圍內,可以讓大家都放心。
在軍權方面他也表現的一樣。將軍隊完全交給西爾維婭進行整編,使得新生的艾里布洛克軍隊不再屬於他,他也不大可能再獲得指揮權。但因為新生軍隊的主體是由弗斯塔龍家族的私軍阿薩科烈火旅為主體,他對軍隊的影響力依舊存在,而且也可能隨著西爾維婭政權的日後強大而繼續擴散,成為他今後聲望的主要構成部分,這種用指揮權換取聲望的行為是各方面都能接受的最好結果。
也就是因為埃里克這些主動示好且坦然的行為。使他能夠迅速融入了西爾維婭的團隊中,並且能夠起到主導性的作用。
「他有著瘋狂的賭性,一旦看準了目標那就會毫不猶豫的壓上所擁有的一切。很幸運的是他擁有能夠驅駕這份賭性的能力,但這也是他的悲哀之泉。不過托他這種性格的福,我們能夠用最好的方式在艾里布洛克立下足來,至於將來怎麼樣,那就要看公主的表現了。」
這是女神官對其表現做出的一針見血的總結,也成為了眾人對他的共同認識。
現在,埃里克已經用他的能力獲得了大家的認同,至於將來會怎麼樣,這對眾人來說並不重要。如果未來的西爾維婭驅駕不了這個男人,那麼只能說明她不具備一個合格統治者的能力,這不但對她,對於埃里克還有圍繞著她的其他人都是一個不幸。
「……一切的前提就是維持艾里布洛克區域的穩定,防止那些入侵者再次肆虐這裡,但可以預見的是那些宗教瘋子必然不會甘心艾里布洛克得而復失,一定會抽調軍隊重新進攻我們,而且時間不會長,所以之前我提議的主動出擊也是希望將他們的侵略抵擋在我們的控制區外,以免他們破壞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這裡。」
「根據情報,在美爾扎伊那的敵軍有兩三萬人,而我們這裡的軍隊總共也就千餘人,還沒有時間將其捏合在一起,如果敵人大軍到來的話,我不認為我們能夠擋住他們。」曼基齊沉聲提問,他的問題也代表著大部分在座人員的想法,畢竟和西爾維婭、格爾他們不同,這裡很多人都是土生土長的艾里布洛克人,這個問題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不由他們不關心。
「這個可以放心,這段時間我也在收集關於入侵者的情報,現在我們先說敵人的組成部份。」
埃里克微笑著和看向他的人一一對視,沒有任何閃爍不安,把他的信心通過眼神傳遞給眾人。
「敵人分為兩部分——斯拉克那教會和湛藍領主軍隊,之前入侵艾里布洛克的就是斯拉克那教會。他們的背後可以說有著甘特帝國的影子,但是甘特帝國是不會出手的,在各條線上,這個龐大的帝國都面臨著基路費聯邦和科納塔斯的龐大壓力,它是絕不敢貿然介入一場可能無法控制的戰爭的,所以我們的敵人只有那兩個勢力。
而這兩個勢力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們也有著利益的衝突。首先他們的目標就有所差別。湛藍領主們我們雖然暫時沒能接觸到,但他們的目的毫無疑問就是占據美爾扎伊,在甘特帝國的支持下建立一個新的國家,來擴張對於黃金通道的統治權,這也是甘特帝國長久以來的戰略目標,湛藍領主們想要獲得甘特帝國的支持。那麼必須圍繞著這個戰略行動;接著看斯拉克那教會,那些人的德性我們已經見識過了,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擴張他們那個邪神的信仰,建立新的『神國』,而我們擊敗的也就是他們派來建立艾里布洛克地區『神國』的部隊。
那麼他們的動向就很容易猜測了。湛藍領主的軍隊是絕不可能離開美爾扎伊的,否則就意味整體戰略的失敗,這種後果是他們承受不了的。甚至他們還會阻止斯拉克那教會的軍隊前來。而斯拉克那教會這邊是不會甘心艾里布洛克的丟失,前來的軍隊只會從他們這一邊派出,而且面臨著湛藍領主們的阻撓,軍隊的數量必然受到極大的限制。
在我的預計中,來犯的敵人數量不會超過三千,而且美爾扎伊和艾里布洛克之間有五天的路程,我們的斥候已經全面鋪了出去,只要敵人有行動。我們就會及時的獲得消息,擁有足夠反應的時間。」
聽了埃里克的解釋,以艾里布洛克本地人為主的地方派暫時安下了心來。
「就算是三千人的部隊,我們也很難抵擋住吧。」發話的是艾丁漢姆,他作為本地貴族的代表人物,擔任了商業部長一職,在本地影響力不小。
「確實。按照兵力對比來算,我們處於劣勢,但相對於這些敵人將所有的兵力壓到我們身上,現在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而且我們不是沒有機會。」
面對提問的埃里克面色從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先不提我軍的優勢,現在這些敵人必敗的理由就有三個方面。」
「怎麼說?」
埃里克的話引起了眾人的興趣,連西爾維婭的雙瞳也閃爍著光芒,忍不住問道。
「這三個方面就是大家熟知的作戰三要素。」
「天時、地利、人和?」
「沒錯,就是殿下說的這三個要素,而敵人的作戰已經違反了這三個要素。先說天時,這個不得不讚揚下敵人所選的時機,正好和伯爾尼的內亂引起的全國混亂配合在一起,導致將來無論是誰掌權,短時間內都無法顧及到美爾扎伊地區的情況,等到美爾扎伊被攻占了,這些敵人在甘特帝國的支持下紮下根來,那麼中央想要再收回美爾扎伊的失地就是幾乎不可能的事了,這是第一階段,天時在他們那邊。
可是敵人也錯估了美爾扎伊的抵抗意志,導致他們長時間頓兵於美爾扎伊城之下,使得他們不敢在平定美爾扎伊之前大舉攻略其他地區,給了我們喘息的機會,這時候天時已經開始轉移,進入了第二階段。
這個階段由於敵人沒有在短時間內平定美爾扎伊,導致他們沒有穩固的據點可以讓他們進行休整,現在他們最大的問題開始出現了,那就是水土不服。
我們都知道這些敵人來自南方的群島,那裡的氣候和我們這處於內陸的地區完全不一致,前段時間處於夏末秋初,習慣炎熱潮濕的他們還能勉強適應,現在進入了深秋,變換的氣候使得敵人的士兵已經出現了各種疫病,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征戰,使得他們的實際戰力產生了很大的消減,這也是這段時間美爾扎伊城的情勢好轉的原因。
也就是說就算敵人派出軍隊來攻擊我們,那也只是一支疲兵,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戰力下降的會更加厲害,所有天時方面的優勢已經轉移到了我們這邊。
第二,地利。艾里布洛克和美爾扎伊之間只有一條大路相通,其他都處於複雜的丘陵和樹林間,地理的熟悉上他們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和我們相比,這方面的優勢一直在我們這邊。
第三,人和。如果說入侵初期,由於局勢的混亂,可能某些人還有異樣心思的話,導致思想不齊的話,在這段時間裡這些入侵者的表現應該讓他們清醒了。從貴族到平民,所有人對敵人的暴政都憤恨不已,他們都是我們的潛在盟友,而且這些敵人每多派一個士兵來攻擊我們,就是給美爾扎伊減輕了一份壓力,使得美爾扎伊城更難陷落,只要美爾扎伊存在,那麼敵人也會受到很大的壓力,只要我們占到優勢,那麼他們就會處於收尾無法兼顧的局面,就算他們有再多的兵力也不足為慮。」
「這一次,我們會為殿下擊破敵軍,奠定復興海斯霆的根基。」
埃里克對著西爾維婭行了一禮,異色的瞳孔中反射著燈火的光暈,就像是燃燒著的火焰。
……
長夜過去,黎明乍現。
戰馬如同閃電一般在沙場上馳騁,箭矢就像是雷電一樣貫穿空間。
「爵爺,又是靶心!」
在歡呼聲中,一個士兵跑到策馬停下的格爾面前進行報告,看向格爾的目光中,充滿了名為崇敬的意味。
這些天,因為整編原有部隊,再加上不停有民間義士加入,所以他乾脆留在軍營里,進行各種軍事訓練,讓他們儘快具有一定的組織性。在訓練間歇中,格爾也沒有休息,不停的舉辦各種比賽,包括比武、力量、箭術、馬術等等,讓這個新成立的軍隊就像是上足了發條的陀螺一樣隨著他的指揮不停的轉動著。
在這個過程中,格爾憑他打遍全軍無敵手以及願意和將士同吃同住的實際行為,在這個軍隊中已經樹立了足夠的權威。
「爵爺,又有一批人來了。」就在格爾下馬準備回到營地的時候,又一個士兵跑了過來。
「嗯,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