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雙嬌 第九章

    再度回到寢宮的晴雪,被強勁的力道擲往白色的床海中,亂了一身的發和衣裳散拂,抬起目光,面對這纏綿一夜的床褥,空氣中猶散著**氣味,她下意識的以肘支起身想避開,浪風行粗暴的聲音傳來——

    「今後,這個寢室和床就是你活動的範圍,沒有我的命令,你一步也不准離開!」

    想起目前不堪的身軀和境況,晴雪定然的回身迎視走進紗帳中的他.那道緊鎖住她的目光,除了那抹不變的占有欲外,還混合了野性的憤怒.

    壯碩的身軀坐在床沿半俯地逼向她,吐出簡潔的命令.「說!」

    迎視他的朱顏漾起浪風行熟悉的莫測與輕俏.「你想我說什麼?」

    「就從剛才抱著你的蒙面男子說起!」撩起她一絡髮絲至唇邊,浪風行犀銳的盯著她,沈厚的嗓音隱含危險的悸動.「『他』是誰?」

    「『他』…」看著他被妒火引燃的面龐,艷雪的人兒閃動靈黠.「不就是來救我的人。www.yibigЕ.com//」

    她迂迴的回答令浪風行沈下臉來.「『你』們是什麼關係?」

    「關係——」異於他越加狂暴的神色,美眸無邪眨著竟是頑童的戲芒.「我們…同舟共濟,唇齒相依,密不可分,難以…」

    「夠了!」他猛然握住她的雙肩,叱道.「你真想激怒我嗎?」

    她突地痛苦得擰著眉,浪風行這才發現在他鐵掌箝握下,原就負傷的右肩沁出血來,見她痛顫的咬牙,也不願對他露出半分脆弱的依賴,卻能如此無助的靠在另一名男子懷中,浪風行高漲的妒火頓成濤天大怒.

    「你的傷不該只有肩吧!」他殘忍的箝壓她另一處負傷的腿,裂開的傷口令晴雪痛得幾欲昏厥,他咆哮嘶吼:「你是我的,無論**,心靈,每一分,每一寸都屬於我,這是你親口的承諾,你該倚靠,需要的男人也只能是我,為何——總是這麼折磨我——」

    鮮血滲出衣衫染紅白被,若非除掉封穴的金針,讓功力再次緩緩運行體內,晴雪真要活活痛暈過去!

    浪風行毫無憐惜之心的對她肩與腿的傷口加重力道,接著將她整個舉起.「當我連尊嚴都不惜付出,只求能愛你,只求能讓我待在你身邊,而你——是怎麼回報我的——你這滿口謊言,負心成性的賤人——」他暴怒地將她再度重重地摔回白色床褥中!

    迸裂的傷口,濃濃的血如黑流急促湧出,血腥的氣味,喚起了他長年征戰沙場的野蠻,置身於昨夜的纏綿床第,更刺激地勃起的**,無視於她受創的身軀,浪風行解開自己的衣服,殘酷的吐出命令:「脫衣服!」

    埋在床褥中的螓首沈沈低笑,帶著嘲意道:「我…還有力量的話,豈容人如此對待…」

    一聲冷哼,隨即傳來衣帛撕裂聲,床上的被單掀動,晴雪的身體瞬然被掃卷而起的落到浪風行手中,修長的雙腿被拉開跨坐於他大腿上,強制的十指箝烙她的腰際,逼她與之正視!

    「鮮明的痛卻又不致昏迷,縱有功力卻施展不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任人宰割,這種滋味如何?岩層地牢的屈辱,我未曾忘記!」他肆虐地笑道.

    雖是蒼白的孱弱,那薄柔的唇瓣依然勾起笑謔.「你…真是記恨…」

    「這還得感謝拜你之賜!」男性的灼熱亢挺頂著那私密的幽穴處,卻不進入的磨蹭著.

    她喘吟的抓緊他的肩,腹部像湧起**熱浪,隨著身下律動的廝磨湧出,液體般的熱融化了兩人.

    「我的晴選…」他突又低柔的輕喚,焚炙的唇在那白皙的頸和耳畔流連,最後來到那讓人只想吮嘗的唇,對牢芬芳吟哦的吐息,邪睨的婬笑.「每天餵你一點化幽軟筋散,久了,這美麗的身軀四肢都形同廢人,一輩子我都不用擔心你會再離開我,永遠都只能在我懷中,你說,好嗎?」

    含著蘭香的汗,為這狂野激盪的情磨,潸潸滑落彤柔面頰,就像一股誘人墮落的媚香,難以自抑的原始**在浪風行體內引爆.

    「如果王爺…連對現在的我…都無能留住的話,大可將晴雪弄成廢人…」皓雪的身子,半癱似的傾入他盤虬的胸膛,緊攀著那寬碩的肩,仰高的唇湊上他的面龐,呢喃道:「以暴力凌辱我的身體,徹底的…報復我對…你的背叛,我說過…天下間的男子,扯下那層驕傲的尊嚴,最後…也只能是這樣的作為,但是…」粉嫩的舌探出,輕掃地舔過眼前那囂揚的唇縫,褐瞳流轉挑釁卻又充滿蠱惑的媚態.「你說…這是你強占了我,或是…我引誘了你…」

    蠻橫的眸光迸激,倏然被抬起的柳腰,朝著那雄偉的**壓下——

    「啊——」接受著他兇狠而粗暴的侵襲,緊抓在他肩上的纖長十指,深深地嵌入古銅的結實里,高亢的戰慄在體內繃緊,低咽逸出.

    「我喜歡你這樣的表情,只有**和哭泣能撕開你那層虛偽的冷靜。」持續加重的動作,激烈地一再重複著!

    身上的人兒狂吟喘息,稍微的抵抗就換來他更強硬的粗暴,只能任由那衝刺的動作,將自己不斷撐開,火熱的灼挺在體內狂亂的抽動肆虐.

    「你說,」她溫熱潮濕的唇在她頸上,唇間,糾纏的齧吻.「天泉山莊的安危能讓你心和魂都交出來嗎?」

    這句威脅的話,卻換得清脆的嗓音頓揚大笑,一雙粉臂環進他的頸項,紅唇啄吻那粗壯的頸脈,那雙再度與他迎視的琥珀褐瞳,炯炯如朝陽映燦,隨著兩人共舞的交纏躍動宣戰.

    「王爺,你知道嗎?晴選…從來就不是那坐以待弊的獵物。」

    絕凜的眸芒掠過浪風行眼中,他扯唇道:「我們之間這一戰,才真正要開始,是嗎?我的小軍師。」

    靈麗的嬌顏綻出笑意,這是四年前的兩人領軍征戰南源時,浪風行對她的暱稱.是的,撇開恩怨情仇,他們曾是極佳拍檔,一個沙場戰將,一個謀略運策,掃蕩邊境狼煙,無人能有他們這份相知的默契。而今…兩人的身軀做著最親密的接觸,曾有的默契卻已成最好的智力之斗.

    唇瓣的深吻,肢體的交纏,此刻,這**的焚骸烈焰,讓兩人共墜慾海狂濤!

    「空無一人?」望著跪在眼前覆命的清風,舞影,浪風行只是眉目思凝的問.

    「是的,屬下帶著大隊人馬包圍天泉山莊,可是整座莊院已人去樓空!」

    「曾問過附近的民宅,證實在昨日之前還有人進出,可是一夕之間,裡面的東西和人就宛如消失一樣。」

    清風,舞影各自回稟著.

    從來就不是那坐以待斃的獵物!浪風行想起這句話不禁笑了,他揮手遣退清風,舞影,搖頭道:「縝密的心思,容不得一點風吹草動,還真是你的行事作風!」

    「王爺,這一讓我們更確定晴雪姑娘和翔鷹,夜裊幫脫離不了關係,那一夜她在麓驪行宮脫險後,千剎的首富沈光便遭到翔鷹幫的攻擊,最後雖被沈光逃脫,但也證明了這間接的牽連!」杜痕一一分析道.「而且這兩個幫派實為沆瀣一氣,是我們日前才做出的推測,今晨的西殿之火,據衛兵所報,周圍有翔鷹和夜裊的人馬出沒,情況很明顯,前有翔鷹擾亂,後有夜裊把關,在在擺明都是衝著晴雪姑娘而來.為何要為一名女子如此大費周章——我想唯有主人遇險,才會令屬下急於搶救!」

    「翔鷹,夜裊在南源如此壯大,晴雪究竟是這兩幫其中之一的幫主,或者,真如我們所猜測,這兩幫有幕後主使,都還尚待求證。」浪風行沈吟地道.

    甚少發言的冷揚在旁開口:「王爺,晴雪姑娘如果不在南源,那麼我們尚難如此斷定這兩幫幕後為同一主人,但是見到晴雪姑娘,這層疑慮不再是問題,而是一個毋庸置疑的答案,王爺莫忘了一句流傳在帝都的話。」他緩緩道.「高家晴雪智絕天下,放眼南源有能力統籌這兩個幫派,除了晴雪姑娘還能有誰!」

    這番推論令浪風行深深頷首,因為…權力是一場令人玩不膩的遊戲.當年的晴雪曾笑靨盈燦地對他如此道.一個能將沒落幾代的高家再次帶回榮耀之路,這份能力和智慧還須懷疑嗎?這樣的人哪怕遠離朝廷,也不可能隱於平淡!

    「王爺想怎麼處理這件事?」杜痕問道.

    「這兩個幫派所犯的罪和據點都是本王的封地,且和晴雪有關,皇兄早將晴雪許給我,任誰都無權插手這件事,現在她終於落在本王手中,我倒要好好和她對峙這場局,看看隱於她旗下的人馬究竟為誰?」想到那個擁著她的男子,浪風行妒怒火難消.

    以此看來,這個蒙面男子應是兩幫之一的了.和其中一人就這麼熱絡,另一人呢?這兩人究竟是誰,能讓晴雪如此信賴的倚靠!

    「不過天泉山莊能這麼快的退守,還真讓人不得不佩服指揮者,能有這麼快速的應變能力,看來翔鷹和夜裊的首腦,應非簡單人物呀!」杜痕讚佩地道.

    「快速的應變能力!」浪風行咀嚼著這句話,腦海閃過兩個久違的人名.

    「王爺可是想起了什麼?」見他眉頭一蹙,冷揚問道.

    「本王突然想到兩個有趣的人物。」浪風行雙手環胸道.「雖未有深交,但是這兩個人的行動力和果斷力一直是本王最激賞的,他們是四大家族中這一輩最為出色的佼佼者,只可惜他們顯然較愛浪蕩江湖,不喜晉身仕官。」

    杜痕會意道:「王爺說的是陸劍仁和蘇琴守,這兩人雖愛鬧不休,卻是最好的拍擋,兩年前征戰北蠻時,他們負責押運配備,糧餉,遇險關時所表現出來的鎮定和指揮力,非常人所及!」

    「可是這兩人是四大家族中的人,堂堂也家之後,應不可能落入江湖派門,做出讓家族蒙羞之事!」冷揚道.

    浪風行不以為然.「這兩人雖出身四大家族,行事法則卻常出人意表,陸劍仁愛打抱不平,惹到強權也不在乎;蘇琴守不喜朝廷繁瑣,對聖旨總愛陰奉陽違,若非家族背景壓著,這一對想惹事造次的話,是相當令朝廷傷腦筋的!」

    見過這兩個傢伙的杜痕,冷揚完全認同點頭,相信只要和這對活寶奇葩有過一面之緣的話,沒有人會不認同的.

    「只是四年前晴雪尚是高家宗主時,也未見他們有特別熟稔的往來,所以應是不可能!」浪風行背著手走到窗邊,看著這片風和日麗,黑瞳詭測地道:「此刻按兵不動吧,該沈不住氣的是他們,他們的主人握在本王手中,我倒要看看這兩幫的幫主有何能力來救!」

    如茵的綠草中,高雲朗頎長的身形飄立,望著那湛藍晴空,他的眼是幽邃的愁思,心中憂慮高晴雪卻又無權阻止浪風行.

    四年前高晴雪毅然離開高家後,他便扮演了和浪風行周旋的角色.從在岩層地牢見過誓言復仇的浪風行後,為了這個姊姊,他明著和浪風行沆瀣一氣,私底下卻是股阻礙的力量,也幸好浪風行長年征戰沙場,無暇細思許多,才能讓他迂迴的拖住這許多年.

    他深深長嘆,一直以來總是如此,他就是放不開這個行事極端的姊姊,雖看不慣她的作風,卻也容不得任何人傷她,與其說是那不變的仰慕之意,不如說是更深的親情驅使,因為她雖非親身姊姊,自幼對他的疼愛卻是無人可比.

    「雪姊…」高雲朗喟然.「我明白當年你捨棄高家宗主之位,有一半也是為我,你雖不戀棧宗主之位,家族中卻不乏異心之人,想我們姊弟爭權反目,如果你不離開,我的宗主之路將是風雨不斷,寧願趨於副位,也要將自己所認定的人推向高峰,這是你矛盾的行事法則之一,或者該說是你驕傲的自信,任何事物到手後你從不曾掛戀,因為這個過程,只為了證明你有能力得到而已!」

    他苦笑地搖頭,從某一方面來說,她這樣的作法真是絕心,絕情,且這樣的手段用在一個睥睨豪獷的男子身上,莫怪浪風行瘋狂暴怒!高雲朗又是一陣嘆息後,轉身欲走回身後的亭台,卻見到一抹嬌小的身影站在亭台中.

    「非煙!」他一喜,看來她輕功進步神速,雖說他方才陷於沈思,但能因此接近他警覺範圍內,腳上功夫已屬於不差,況且這個小丫頭從上次鬧翻後就不曾再出現,今終見著她,高雲朗欣慰極了!

    「非煙…怎麼了?」一接近她,便見到那張清麗的臉蛋上充滿淚痕.

    「你…一定知道姊姊在哪,否則你不會說她自身難保之類的話.求求你告訴我,姊姊在哪?為什麼她突然就失蹤,都沒再回來了…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非煙緊緊拉住他的衣服,哽泣地叫著:「求求你告訴我,我不能沒有姊姊呀——求求你——」

    雲朗無言地將哭泣的她擁入懷中,非煙抽噎不已地道:「這幾天大家…都好奇怪,從姊姊一失蹤,守哥和仁姊便要大家連夜…退離天泉山莊,我從沒看過他們…神情這麼沈重,沒有人願意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姊姊…為什麼不見了,寶兒只說…姊姊會回來,只要我耐心的等,可是…」紅腫的雙眼不停流著淚.「我一直等呀,一天又一天,姊姊還是沒有回來…她…是不是跟爹和娘一樣,要離開我了…還是…她不要我了…」

    「非煙!不是的,你別胡思亂想,她有不得已的理由和原因,絕不是棄你不顧!」雲朗心痛地摟緊她,他至此才明白非煙對晴雪的依賴如此重.

    「你知道她在那哪?」仰起的小臉充滿希望的問.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有隱衷,但不會有事!」為了非煙的安危,雲朗選擇不告知實話.

    「那…她會回來嗎?」

    「這…」以浪風行對晴雪的激狂,他不以為對方會放手,況且滿朝皆知,聖帝將高家上一任的勢力和背景盡除,指賜鎮南王,當今聖上親口所許,任誰都無能為力.

    「會嗎?」緊抓在他衣襟上的小手,是不放鬆的追問.

    「非煙,你知道晴雪將來都會嫁人,早晚也得分開呀!」雲朗撫著她發,輕聲哄道.

    「嫁人!」她用力搖頭.「姊姊說她不嫁,那麼非煙也不嫁,只要姊姊一輩子在我身邊就行!」

    雲朗為她的童稚之語失笑.「你為何這麼執著的要晴雪在你身邊?」

    她黯然道:「我一出生就沒見過爹,只和娘相依為命,可是在我八歲那年…娘在我眼前…被殺了!」

    雲朗一怔,隱隱感到非煙有段辛酸的童年.


    「那時我被壞人帶走,是晴雪姊姊救了我,有好長一段時間她陪在我身邊,不停地告訴我,說我們有同一個爹,是親姊妹,要我別擔心,別害怕,以後她會保護我,照顧我…」

    抱著她的雲朗此時才明了,這正是晴雪接掌高家宗主前,失蹤的那半年.

    「後來她將我寄託給寶兒,那時我不明白,她既說會保護我,為什麼不跟我在一起,我總是隔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見著她,因此每次她來,我就哭鬧不休,姊姊總是笑著告訴我,等她把一切事情安排好,會陪在我身邊,一輩子都會陪著我的…」淚,再次潸然滑落.「直到四年前,她終於…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好高興.你知道嗎?自從娘死了以後,我就只有姊姊呀…只有姊姊從來不對我生氣,哪怕…我任性…胡鬧,她也從不罵我,她總是…好溫柔,好溫柔的照顧我,我不能沒有姊姊…不能沒有姊姊呀…」

    雲朗輕拍懷中的淚人兒,柔聲道:「非煙,你這是對母親的移情和依賴,你會有長大的一天,到時會有屬於你的保護者,取代晴雪在你心中那份長姊如母的地位。」

    「不會的,沒有人能取代姊姊,沒有人——你為什麼總是要講那麼討厭的話——討厭,討厭——」她的小拳頭怒喊地捶著他.

    雲朗昂挺的胸膛任她盡情的發泄,最後又攬著再次埋入他胸膛哭泣的小人兒.

    「你盡情哭吧!我會陪在你身邊。」雲朗溫柔地擁緊她,在心中對她道:總有一天,我會取代雲姊在你心中的位置,非煙.

    澄碧的湖邊,優雅的身形盈立,映著澈耀的水波,秀髮縷縷飄舞,拂著主人雅絕朱顏,嫣柔的唇瓣抵著翠綠長簫,一曲清音揚送.

    低柔的簫律婉約,在風柔綠水中,如一江暖流迤邐,渥盡塵俗,直至結束時,男子的身形已悄然來到.

    「這枝簫隨了我十多年,沒有它時,總感若有所失,今握在手中,卻也未有大喜,只覺它終於回來。」她悠然道.

    「無論看待任何事,你總是這麼飄淡莫測,這是你的真性情嗎?」浪風行走到她眼前,輕托起她的下巴,她卻合上濃致的眼瞼.

    「這是你的反抗嗎?不想見我!」手指摩挲她可人的下巴.

    「反抗?」輕語聲有嘆笑.「現在的我又能如何,我不想見的是現在的你!」

    「你怕我?」想起連日來兩人之間的一切,他瞭然地問道.

    「怕!」飄淡的口吻並不認同.「四年前的你豪情無偽,四年後的你確是我必須面對的罪,因為我毀了那份真。」

    宏亮的笑聲在晴雪耳邊迴蕩.「當你如此做的時候,就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男性的氣息來到唇上.「我所知道的晴雪並非如此怯懦。」

    緩緩睜開的眼悠淡,迎向那近在寸息間的墨黑眸瞳時,笑意卻輕閃.「有一點倒是和四年前的你從未改變。」

    他剛毅的面龐帶著疑問.

    晴雪撫上了他的眼.「這雙眼,還是充滿了狂狷的野性。」

    這個舉動令浪風行瞳眸一柔,不禁握住她的柔荑放到唇邊.「還有一點始終未變。」

    「是什麼?」無瑕的容顏是有趣的好奇.

    浪風行捧住她的雙頰,深情地道:「愛你的心。」火熱的唇俯下,柔柔舐著她眉,眼而至秀挺的鼻樑,最後流連在那微啟的唇瓣,綿密地吻著,不再霸道,不再強索,只有痴戀的纏昵.

    「愛?」待唇上禁錮鬆開後,她低喃一笑,撫著日前遭他一再雪上加霜今已癒合的肩傷,道:「所以如此待我!」

    「如非真心愛你,我會殺了你!」往事的狂怒與椎心再起,他的十指穿透黑瀑般的發,緊緊箝烙地定住她,嘶叫著:「你可知,你的玩弄比殺了我還痛苦,為何如此對我!」他將自己的額抵她的。「告訴我為什麼?就算懲罰也該有理由,難道就因為我愛你嗎?所以你用比傷我還殘忍的方法對付我!說呀——」

    多情成傷,痴情成苦,無情呢?原來,無情更是傷與苦!

    晴雪別過頭想退離,浪風行卻猛地將她攬緊.「別逃,也別避開我,晴選…」他啞聲道.「我不會再傷害你,只要你告訴我原因,在你讓我痛苦四年後,我該有權利知道吧!」

    「原因?」有別於他的激動,懷中的人兒卻泰然道:「當年在岩層地牢,我就已告訴你了。」

    「岩層地牢!」

    晴雪推開他的肩,轉過身面對這湖光景色,悠聲長吟.「我們也算同出一脈,環境卻為何這般天差地別,尊貴的註定尊貴,絢爛的確得歸於平淡。」

    「你為出身而恨我!」浪風行詫然,不敢置信道.「你身為武林盟主之女,出身來歷又何曾低於我!」

    「武林盟主之女!」晴雪喟然.「是的,身為武林盟主之女,我該有優渥的環境和眾人的寵愛,曾經,我真的擁有這一切,哪怕它只是個瑕疵的假象,我都寧願它維持著.但假的就是假的,當這瑕疵的裂縫越來越大時,它終於在一夕之間破碎了,曾有的驕傲與尊貴非但失去,甚至背負著一個抹滅不掉的…」想起紅楓林的天倫慘劇,她深吸口氣道:「這已是久遠的過去,上一代未完的心愿就由下一代來結束吧!」

    浪風行皺眉,母親和死去的白蝶之間是有許多的糾葛.但姊妹間有何恩怨會深到累及下一代!

    「你也明白,我們的母親雖是孿生姊妹,卻一直有著微妙的心結…」說到這,她又搖頭一笑,更正道:「其實該說是我的母親看不開太多事,尤其對自己的親妹妹,更是什麼都要爭贏,到最後她的下場…淒涼…」

    「淒涼!」江湖傳聞武林盟主官卿宏夫婦真正死因成謎,看來,這件武林懸案唯有晴雪知道內情.

    「我的母親一生好勝追逐權勢利慾,到死,她都不曾贏過那和她有著相同面孔的妹妹,其實該說她咎由自取,因為她敗給自己那顆沈倫的心.原本我並不打算見你這個表哥,可是當我知道身為九皇子的你也在江湖享有極高的聲譽,卻放棄一切隱居朝陽樓,連聖帝都請不出你時,一種不平的挑戰心態才在我心中萌芽。」

    「不平的心態!」浪風行看著她那雙明皓的瞳轉為幽渺.

    「身為武林盟主之女的我落得寄人籬下,義父義母待我再好,也改變不了我非高家真正血親,繼承大業也只能是扶佐性質,否則高家宗親不會認同,而你…白萍的兒子,一出生就擁有得天得厚的尊貴,身為厶兒,皇帝和兄長都將最大的榮耀賜給你,可是你卻將這一切視如蔽屣,得知的那一剎那…我突然覺得能了解母親的感受。」她驀然轉身看著他.「王爺,還記得晴雪說過,有些人就是這麼自認清高,將自己天生擁有的,別人卻付出一生也難以得到的身份,地位鄙棄,這樣的人對他的懲罰就是再將他推進想逃離的漩渦中!」

    「你這是遷怒!」

    「或許!」晴雪一笑.「可是會上朝陽樓,最主要還是為了高家,而聖帝又開出這樣的條件,所以,只能說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我們註定得見面,你說對嗎,朱麟表哥?」

    她淺盈燦笑地看著眼前始終默然不語的人,最後浪風行才沈聲開口.

    「告訴我,你既是官晴,為何當年在大家費盡心力尋找時,置身帝都的你從不出現?你應知,為了找你,我的母親,也是你的親阿姨思郁成疾,她到臨終都念著你。」

    「出現又如何?不出現又如何?抱頭痛哭嗎?我沒興致演這種傳統倫理劇!」她漫不經心地撫著手中長簫.

    「所以你讓她抱憾而走!」浪風行憤怒地道.

    迎視他忿恨的眸光,晴雪平靜地說道:「她沒有抱撼,在臨終的前一夜她見到了她想見的人。」

    他一震.

    「當年我潛進皇宮,點了宮女的穴,她看到我不慌也不叫,只是睜大眼.你知道嗎?哪怕她病體沈重,我也能看出她那份獨特的非凡,雖和母親一樣的容貌,她們的氣韻是完全不一樣的,我能明白為何母親已有著絕倫容顏,還對自己的妹妹這麼嫉妒,白萍阿姨她…雖非傾城之姿,卻像水一樣能令人感到那份柔和慈祥。」像陷在那回憶的時光里,晴雪閉上了眼道:「她幾乎一見我就明白,那短短的時間我陪著她,她…只是握我的手,不停地落淚,顫著聲問道:『孩子…你很苦吧…』」

    浪風行從背後擁住完全閉眼不再說話的她,想起已逝的母親,他也感悽然.此時的寧謐是兩人唯一的言語.

    徐風送來秋意,看著那被卷掃漫飄落到腳邊的紅葉,他撫著她的發,輕語道:「深秋的景色越來越濃了,這葉都已轉紅了!」

    晴雪循著他的話往地上望去,猛一觸及幾片楓紅落葉,她突地一僵!

    「晴雪?」發覺懷中人的異樣,浪風行忙扳過她.「你怎麼了?傷口痛嗎?」一見她全身顫抖得臉色發白,不禁駭住!

    「帶…我離開,求你,去哪都…行…」她抽搐的唇泛青白,冷汗直冒,胸口急遽的起伏,像連呼吸都顫斷.「別讓我…見到楓葉,不…不要…」

    浪風行馬上抱起她飛身離開,不解她怎會如此懼怕楓葉.突地一個念頭閃過,官卿宏和白蝶雙雙死在紅楓林,而唯一的獨生女在當時失蹤!

    浪風行抱著她走進寢室,低啞渾厚的聲音不停喚著懷中人,終令那美麗的容顏徐徐抬起.

    「你還好嗎?」他關切地問道.

    蒼白的唇淡笑示意,卻難掩那絕塵的容顏下所透出的倉皇和茫然,見此,一種心痛的難受緊緊揪住浪風行!這樣的神色他並不陌生,四年的戰場生涯他見了太多,那些飽受戰亂蹂躪失去了家園,父母的孩子,年幼的心靈因親睹悲慘的禍事而遭到極大的創傷,失怙失親,茫然的不安就像她此刻的神情.

    「為何…」這雙琥珀之瞳會帶著這樣的眸采,想開口的問題到了嘴邊又咽回去,只是吻著她的額頭.「你氣色很差,睡一會兒吧!」說著便要將好放到床上,卻發現懷中的人攬緊他的頸項.

    「晴雪?」他喚著.

    緊埋在他頸窩中的螓首不停地搖頭,身形再度顫抖,此刻她是這麼需要這堵溫暖的胸懷.

    未曾見過她如此的浪風行有些微怔,卻更擁緊她,在床沿坐了下來,不停地揉著她的發,輕吻地哄著.記憶中的晴雪總是若有似無的帶著距離,少有情緒失控激動的時候,飄忽得叫人難以摸透.而今竟像個受到驚嚇的孩子般渴盼安撫,深藏在她心底的創痛究竟是什麼?

    許久,當懷中人緊繃的顫抖漸漸鎮定時,浪風行撫過汗濕的額前垂髮.「換下這一身衣服,我替你上葯吧!」

    她無言地頷首.他讓她坐在床沿,待婢女送上乾淨的衣裳,清水和葯品後,便揮退她們.

    浪風行趨身在晴雪眼前蹲下,伸手解開她的衣服,琥珀之瞳只是凝睜,不動也沒有拒絕,任由衣衫一件件滑落,直至身上只著兜胸褻褲時,她幽淡的神情始終未曾變過.

    「想告訴我方才的事嗎?」解開她肩上原本的包紮後,浪風行絞乾水盆中的布,小心地處理她肩上的傷與汗濕,專注的雙眼與手傾注誠摯的關切,毫無因眼前的春色而產生邪意.

    晴雪淡垂著眼瞼,顯然不願談.浪風行一嘆,明知的回答,且就算逼她也沒有用,四年來,對她這樣的個性,愛恨交織之餘,也以無奈居多.

    「呀!」她因腿上的傷被動到,痛得蹙眉一縮.

    「還知道痛呀,真怕你想當石頭了。」他戲謔地道.

    瞪著他的美眸帶著倔然,咬牙道:「我知道你恨我,想報復我,那就讓我活活痛死好了,反正現在的我又能如何!」

    竟能見到向來冷靜的她有這麼負氣的回答,他的笑容漾出了不軌的浪蕩.玲瓏的嬌軀和袒露的雪膚,此刻已成活色生香的誘惑.

    「你這是照料我的傷,還是想繼續加重我的傷?」看他意圖昭顯的緩緩欺身壓下,晴雪懊惱地道.

    「這是撫平我四年來的所受的創傷!」他理所當然地回答,順其自然的褪下她僅著的衣物.

    「你每天都在撫平創傷,我的傷究竟何時痊癒呀!」瞧見那雙慾火點燃的眼像要燒出般,對他每見她總有這麼衝動的**,晴雪啞然失笑.

    「別說話,四年前的你可沒這麼多話…」他纏住她的唇舌,渴嘗的吮吻著,心裡還不忘想著,哪天得叫屬下把麓驪行宮前的楓樹全砍了才行.

    「風行,你可不可以理性趕在獸性前面!」感覺他沿著大腿內側游移而上的手指很適巧的掠過她受傷的部位,直往他急於探索的幽處而去,她無奈地推著那堵文風不動的胸膛.

    「只要見到你,很難…」沙嗄語聲低笑而至無言,羅紗帳中再次傳出熟悉的喘息低吟.

    當午後的風遞進,掀動白紗垂帳,徜徉在床海上的兩人眠夢正酣,雪艷的嬌軀趴伏在古銅色的胸膛上,激情過後的慵懶隨著涼爽的微風輕拂,直至門外傳來了屬下的稟告聲.

    「王爺,陸劍仁和蘇琴守來了,現在大殿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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