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派大堂,王元吉坐於堂首,席克竹等人紛紛坐於堂下,這樣看來,天山派的掌門已經易主。眾人各自坐著,似是商議派內大事,突然見堂外有人來報,眾人都是停下了話音。
「稟二師叔,安欲師弟到了,正在院外等候!」來報的天山弟子一進入大堂便拱手說道。
「快快讓他進來!」王元吉即刻便回道。
王元吉說罷,那人轉身便去,而席克竹等人紛紛朝著堂外看去,也顯出了花安欲在這裡的地位。花安欲是花無影之子,此時正值天山派擇主之期,王元吉武功被廢,退出此列,那留下的,花安欲也是待定的人選。
不時,只見花安欲疾步而來,兩名天山弟子簇擁而止,停在了堂外,而花安欲直接進了大堂。等他來到了大堂之內,王元吉先行站了起來,其他天山弟子見得,都是紛紛站起,以示尊敬。不等花安欲開口,便見王元吉直接迎了上去,隨之便說道:「欲兒,這兩天你都去了哪裡?怎麼也不說一聲,這不,我們還在為了尋你而發愁呢!」
花安欲見王元吉走近,忙拱手回道:「事情倉促,未及稟明二師叔,還望二師叔恕罪!」
花安欲說著,不禁又轉向了席克竹等人,拱手便又說道:「有勞幾位師兄擔心,還望多多見諒!」
王元吉等人共聚大堂,原來是為了尋找花安欲,都是這般急匆匆地站起,也就不為過了。席克竹等人也是紛紛拱手回禮,只聽王元吉又說道:「珊兒的事怎麼樣了?這兩天,你都去了哪裡?」
「珊兒已被我安排到了一處農家宅院,遠離了天山腳下,也離著中原相近,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從那裡直接趕去了中原!」花安欲正色回道。
「怎麼,這兩天,你去了中原?」王元吉脫口便問道。
花安欲不禁淡淡講道:「不錯,我去莫天苑找舒少俠,為了查明諸葛太師父的事,中間我去了大義門,所以耽擱了半日。」
「事情查的如何?」王元吉又問。
花安欲便又繼續講道:「太師父真的是殺害我父親的兇手,可惜的是,他被舒少俠給打跑了,舒少俠猜想,他一定會回來天山,所以讓我即刻趕了回來。天山之上,可有什麼異常,尤其是天山之巔的墓室!」
花安欲說到一半之時,席克竹等人便開始面面相愕,顯然是不能接受,等花安欲說罷,眾人又紛紛搖起了頭。王元吉卻疑惑地問道:「被舒少俠給打跑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我跟舒少俠他們尋到了太師父的隱藏之地,於是便打鬥了起來。太師父不敵舒少俠,身受重傷,乘我們不背,竟然一溜煙跑了。聽舒少俠的話音,好像他傷的不輕,能回來天山也是一種造化!」花安欲便又解釋道。
花安欲猶如若無其事的說著,王元吉卻是臉色大變,諸葛蒼隆是誰,他可是王元吉的恩師,即便鑄成了大錯,師徒之情也難斷。席克竹等人也看不出,只是此事如同突襲般不敢相信,這不是小事,關係到的,可是天山派數百年來的名譽。花安欲不知,便又接著說道:「大義門毒人的事,子虛烏有,聽莫天苑王三俠的意思,司徒山莊的事,恐怕也是司徒家族為了自保,故意捏造!」
與天山派的名譽相比,王元吉又怎麼會在乎這些,花安欲說罷,便聽王元吉愣愣地說道:「克竹,讓人留意天山之巔的路口,一有異常,即刻來報,另外,任何人不得私自下山!」
席克竹看了一眼花安欲,便對王元吉拱手回道:「是,我這就去辦!」
席克竹說罷,轉身便去,看著留下的那些天山弟子,王元吉便又淡淡說道:「你們也都退下吧,我跟欲兒單獨聊聊!」
眾人見得,紛紛拱手行禮,之後便陸續出了大堂,他們的內心還多在疑慮,花安欲說的是真是假。看著眾人離開,花安欲也納悶了起來,為何自己說了大義門與司徒山莊,他們竟無一人在乎。正在猶豫,卻見王元吉二話不說,轉身回了大堂前,自己便不由地跟上去兩步。
「坐吧!」王元吉坐了回去,還不忘禮讓花安欲。
王元吉突然冷淡了腔調,似是要說一些不情願說的話,花安欲聽聞,便坐到了為首的一張靠椅之上。此時,堂外已無人,異常的安靜,只見花安欲剛一坐下,便聽王元吉嘆聲說道:「欲兒,我問你,你說是個人榮辱重要,還是我天山派數百年來的功績重要?」
花安欲不禁一怔,似乎也明白了王元吉要說什麼,隨之淡淡地回道:「在天山派數百年來的功績面前,個人榮辱得失,自然不堪入論!」
「那要是將你太師父的事,以及你三師叔的事,傳揚出去,那天山派還能否在江湖中立足?」王元吉跟著便問道。
花安欲頓時愣住了,要是傳揚出去的話,那要結下多少梁子,哪裡還掂量能否立足。花安欲又即刻明白了過來,王元吉不讓任何天山弟子私自下山,顯然是為了隱藏天山派內部的事。花安欲答不上話,便聽王元吉又淡淡講道:「道理是這樣,可不見得人人都懂,你太師父是做下了惡事,可我們不能這樣想。天山派立派數百年,跟你太師父他們做下的惡事相比,不可以對等,否則的話,那些無辜的人勢必要分擔這些罪過。所以我想告訴你,此事最好能點到為止,或者,最好把全部掖在心裡!」
這番道理,花安欲自然曉得,可善惡分明,也是為人之本,不禁讓他猶豫了起來。隨後便聽花安欲淡淡回道:「二師叔的意思,欲兒明白,可是我們這樣想,江湖上的人,不見得也這樣想!」
「自古以來,江湖上以大體為重,如今的江湖大體,是少林寺,是莫天苑,是舒莫延,只要這些人知道其中利害,那就無事了。上次出了你三師叔的事,舒少俠明白的很,他還有意讓我不可張揚,想來此事,他也一定不會妄言。少林寺的大師,一向無欲無求,不會無事挑事,至於莫天苑等派,多少也會隨波逐流的!」
或許是因為舒莫延,王元吉特別提到了莫天苑,至於劍峰山與漁人幫,以及大義門,竟一言帶過了。花安欲忙又說道:「不錯,舒少俠確實也這樣想,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天山派不能一日無主,就在你離開的時候,我也跟克竹他們商量了此事,擇日便舉行比武大典,選立新的掌門人,這就是我們目前應該做的!」
花安欲脫口便問道:「選掌門?」
「不錯,正是選掌門,到時候你也要參加!」
花安欲卻又跟著說道:「不是,我是在想,二師叔德高望重,就是在江湖上,也是無人不敬,我們儘是些後輩,又怎麼能爭掌門?再說,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勢必會引起江湖上的議論!」
「難道你不知,你父親做掌門之時,還不足而立之年,你父親做了掌門之後,同樣可以廣邀天下賓朋。這都是你多慮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還沒有看清楚天山派現有的地位,開頭不易,等出了新的掌門人之後,一定會迎來一片恭維。天山派,需要這樣才能重振旗鼓,才能振興啊!」
花安欲看出了王元吉的力不從心,若不是因為內在的原因,或許另當別論,可王元吉不得其法,只能這樣擇立新主。頓了一頓,花安欲便又說道:「既是這樣,謹遵二師叔之意,不過,珊兒需要我去照顧,這擇立掌門的事,我是無心於此了!」
「大男兒理應有所抱負,怎麼能讓一個女子左右,要是謹遵我的話,就應當來參加!」王元吉突然正色說道。
王元吉突然這般急切的一言,顯然是心事已定,就打算讓花安欲做這個掌門人,只是出於天山派歷來的規矩,先確定讓其參加罷了。可花安欲說的也不無道理,卓珊是個盲眼女子,身邊斷不了人,既然將其搬離了天山,又怎麼能再牽涉進來。花安欲即刻犯難了,相對於卓珊,二師叔的話也不能不聽啊!
只聽王元吉又淡淡說道:「珊兒的事,我可以親自去照顧,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在乎以後?說實話,你看看如今的天山派,誰有資格做這個掌門人!以鄭昭陽為首的那一夥,顯然是指不住了,而最近這幾年,克竹他們又一直被壓制,論個人的能力,都已遠遠不如歷代的天山弟子!這還能有誰,只有你站出來,天山才能有些喘息之機,至少,你跟舒少俠他們都是朋友!」
王元吉又是頭頭是道地解釋了一番,花安欲見狀,不禁正色回道:「天山派的興盛,同樣的是我期盼的,欲兒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若真的到了需要的時候,欲兒絕不退縮!」
「好,這樣才是好樣的!」王元吉跟著便朗聲說道。
花安欲這是應了,可是臉色卻早已黯淡了下來,他要生一個兩全的法子,只是還不曾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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