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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
路過一家文具店,顧諾賢忽然站定不動了。紀若看了眼文具店,詫異問道:「要進去?」
「嗯…」拉著紀若走進文具店,顧諾賢直奔向售賣顏料畫筆的地方,他挑了幾樣顏料跟鉛筆,又選了幾張白色畫紙跟畫板,這才結了賬牽著紀若走出文具店。
午間太陽光毒辣,顧諾賢走到紀若前方,他舉起畫板,說:「躲我影子後面,可別被太陽給曬黑了。」他本就長得高,加上畫板占了些面積,陰影剛好可以將紀若遮住。
紀若乖巧站到他身後,太陽被他擋住,倒是沒那麼熾熱了。兩人保持著十幾公分的距離,一前一後漫步在街道,像極了一對普通情侶。
「吃什麼?」
漫無目的逛了幾分鐘,顧諾賢扭頭看紀若。紀若正在偷窺顧諾賢的背影,被男人發現自己的小動作,紀若挺不好意思的。她摸摸鼻子,隨意指了家小店面。「吃那個!」
顧諾賢看了眼那家店,眼裡閃過一絲意外。「你確定?」
紀若目光看著別處點頭。實際上,她根本沒看清那是一家什麼店。
「好吧!」
領著紀若走進小店,兩人選了張靠角落的桌子坐下。
「怎麼不點餐?」紀若沒在店裡發現菜單,還挺詫異。顧諾賢朝對面牆體上掛著的招牌努努嘴,「看到那上面說明沒,這家店只做一種食物,叫剁椒苕粉皮。這可是a市遠近聞名的招牌菜,只此一家味道最正宗。」
紀若一聽剁椒兩個字,眼睛微亮,接著又暗淡下去。「不行,我後天早上要回劇組拍戲,到時候滿臉痘痘可不好!」紀若喜辣,可每次吃完辣食額頭上都要冒幾顆痘痘。
「是你說來這家店的。」顧諾賢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看著她。
紀若:「…」
一碗海碗苕粉皮端上桌,服務員直接將海碗放到顧諾賢面前。紀若掃了眼那碗食物,頓時流下生理口水。紅彤彤的剁椒蓋在海碗表面,看上去就很誘人。
顧諾賢打開筷子,絆了絆碗裡的苕粉。
剔透晶瑩的苕粉皮跟紅辣椒混在一起,撲鼻而來一股濃烈辣椒味跟蒜香味。紀若咽了口唾沫,心想,此等美食,就算是吃了會長痘痘,那也要來一碗!
乾瞪眼看著男人吧唧吧唧吃自己的苕粉,絲毫沒有賞給紀若一口嘗嘗的感悟,她有些悶悶不樂。兩分鐘後,另一碗苕粉皮端了上來,紀若卻傻眼了。
她的碗裡,沒有一顆辣椒的影子,湯是排骨熬的濃湯,碗裡除了排骨跟苕粉外,只有少許蔥花。
「為什麼我的跟你們的不一樣?」
其他人碗裡的湯可沒她這麼濃,最讓她抗議的是,她這碗剁椒苕粉皮裡面沒有剁椒!顧諾賢懶洋洋抬眉看了她一眼,「是我特意讓他們做的,你身體太弱,我昨晚要的有些過猛,你那裡還有些腫,不能吃辣的。多喝點湯,補充補充能量。」
男人神色嚴肅又坦然道出一番看似有理的理由。紀若越聽臉越黑,什麼叫要她太弱,什麼叫要的有些猛。還有些腫…
紀若很想端起海碗劈頭一碗輪到顧諾賢臉上,瞧他生了一副好看嘴臉,骨子裡簡直衣冠禽獸!
「快吃,你還等著我吃完餵你?」顧諾賢這人在某些方面實在是刻板,在他的世界觀里,媳婦被他折騰了一晚上,就得吃點有營養的好東西補補,不然他會認為自己這老公做的不合格。
紀若怒瞪他,最後還是拿起筷子不情不願吃了起來。
苕粉味道還是不錯的,看得出來這家店是真的有手藝,湯熬得又香又濃,排骨肉里還有一股蒜香味。紀若心裡不滿漸漸消散,等她吃完整碗苕粉皮,顧諾賢已經看她好久了。
「你吃飯的樣子真好看。」顧諾賢單手拄著下巴,看著紀若。
她柳眉微蹙,不理解顧諾賢的審美觀。紀若嘴巴上到處都是湯汁,下巴上甚至還沾了兩滴湯水,如果這也叫好看,那她真不知該怎麼糾正顧諾賢的審美觀。
情人眼裡出西施,也沒他這麼誇張吧?
「吃飽了沒?吃飽了就去結賬。」顧諾賢雙手攤在桌上,看著紀若,沒有起身。
「飽了!」紀若擦乾淨嘴巴,等著顧諾賢去結賬。
顧諾賢挑眉,依舊是不起身。紀若蹙眉,「怎麼?你還沒吃飽?」顧諾賢不語,眼神有些不樂意。紀若眼珠子飛快轉了轉,這才想起上午那句:你今天所有消費,我全包了…
紀小姐認命,攤上這樣一個較真又傲嬌的男人,她實在是招架不住。
她起身去結了賬,再抬頭時顧諾賢已經出了店,正站在店門外那顆玉蘭樹下。陽光穿過玉蘭樹縫隙,落在顧諾賢身上,灰色襯衫上印著一塊塊陽光,他抱著畫板,柔軟的劉海遮住他銳利的眼,氣勢不再盛氣凌人,倒顯得恣意淡然。這一幕,美好的讓紀若晃神。
他是真的很好看。
如果他沒有那一身暴戾脾氣,他就成了小說里那種十全十美的男主了。
紀若呆住,直到顧諾賢抬臂朝她招手,她這才迎著他走去。「什麼那麼好看,都看得發呆了!」空著的左手拍拍紀若腦袋,顧諾賢隨口一問。
紀若仰頭看著比她高上近二十公分的男人,語氣誠懇說:「在看你。我發現你放下劉海時,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好看嗎?」
「好看。」
紀若回答得如此爽快,顧諾賢反倒愣住。他回過神來,小聲問她:「很喜歡我劉海放下來的樣子?」
「嗯。」
「那以後便常放下來給你看。」
顧諾賢眉目儘是柔情,紀若看得又是一陣愣神。她搖搖腦袋瓜子,心想再這麼下去,自己就要被眼前這惡魔那美麗的外表給荼毒了。
*
夜晚,顧諾賢纏著紀若要了一次。
紀若躺在他懷裡,她雪白嬌軀軟弱無骨,這更加激發起顧諾賢心裡那點可怕的占有欲。他加快頻率,像是要將紀若揉進骨髓里一般,瘋狂得讓人招架不住。
發泄過後,顧諾賢半摟著紀若的腰,他看著窗外明月,忽然說:「我現在,仍然想將你困在我的身邊,不許你拋頭露面,不讓任何人看見你的美好。」
如此良辰美景,顧諾賢卻來了一句這般煞風景的話。
懷中人一僵,紀若心臟一跳,眼裡生出恐懼。「那你會那麼做嗎?」她手指在男人胸膛上遊走,微垂的眸子裡,有了些猶豫。身下人沉默了半晌,沉聲道:「不會!」他像是自我保證,又像是在發誓,更像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亂來。
眼裡猶豫跟害怕散去,紀若啞著聲音問:「為何不會?」
「因為我不想讓你失望,我真那樣做了,你一定會對我失望的。」他摟緊她,腦袋在紀若肩膀跟鎖骨上磨蹭,「若若,我可愛你了,我真不想我是這樣一個有些瘋狂又有些變態的人,任何事對上你,我總是控制不住。」
他無奈嘆了口氣,「罷了,你好好陪在我身邊,只要你一直在,我總會學會做一個正常人的。」
正常人,這個詞從顧諾賢嘴裡說出過兩三次了。
每一次,都讓紀若有不同的感受。
他怎麼就不是正常人了?他不過是愛得過於執著瘋狂了些,不過是行為偏激暴戾了些,不過是心裡躊躇不安了些。他明明是個比所有人都要厲害傑出的人!
「顧諾賢,你很好,不要再說你不是正常人這種話了。在我眼裡,你除了厲害得有些不正常以外,其他方面,跟其他人並無不同。」大概是愛上了,所以她也試著能理解他了。
宋御曾說,等你了解諾爺,你會心疼他的。
他說對了,她是心疼了。
…
顧諾賢放開紀若,他打開衣櫃,從裡面找出一件白色襯衫仍給紀若,說:「穿上。」紀若躺在床上,手裡拿著那件襯衫,清冷眉宇多了不解。
「這是你的襯衫。」
「照我說的做,穿上就是了。」
紀若慢條斯理穿上,顧諾賢回身看了她兩眼,慢一點頭。推開陽台門,顧諾賢將房間裡的沙發搬到陽台上。他又回屋,將床上已經穿好襯衫的紀若抱在懷裡,他將她放倒在沙發上,借著銀白月華,親吻紀若*過後還在冒汗的額頭。
「乖乖躺這兒。」
嘴唇離開紀若額頭,顧諾賢下樓去了。
紀若摸摸被他親吻過的額頭,上面似乎還留有他的餘溫。他親她額頭時,目光總是柔情似水,疼愛至極,這讓她有一種自己是他最珍貴的寶貝的錯覺。
這麼想雖然矯情了些,但感覺不賴。
不過兩分鐘,顧諾賢又回了臥室。他手裡提著今日在文具店買的顏料畫板等東西,他搬了張小椅子放在陽台上,又支起畫板,開始削畫筆。
紀若看著顧諾賢有條不絮做這一系列準備,心裡閃過驚訝。「你會畫畫?」
「嗯,我從小就跟斯丹文學繪畫,畫技雖不如他,但也絕不會讓你失望。」顧諾賢坐到小凳子上,執筆盯著紀若細看,揣測著從何處開始下筆勾勒。
「斯丹文?是m國這十幾年裡最熱手的斯丹文先生嗎?」
「嗯。」
紀若小嘴微張,那可是個大人物。「對了,我記得我從你房間拿走的那幅畫,署名就是斯丹文。難道就是m國那個斯丹文先生的作品?」
「嗯。」
「我一直很想問你,畫中小女孩是誰啊?」紀若看似問得漫不經心,實際上,她話語間已經多出了深意跟…窺探。
顧諾賢抬眸對上紀若雙眼,他嘴唇挑起笑意,「我說是你,你相信嗎?」他笑的靈動眸子裡都閃爍著光芒,紀若心臟一跳,信嗎?
「不信。」
嘴角笑意瞬間收斂起來,顧諾賢搖頭不語。他痴痴看著沙發上的女孩,紀若單手拄著下巴靠在沙發扶手上,墨發傾灑,銀月當空,星辰銀河全在她背後。
她璀璨耀眼的,比星輝更盛。顧諾賢忽然想到梵谷的畫作《星空》,他覺得,紀若就是那幅華麗又磅礴的畫裡,缺失掉的那一塊星辰。
「下巴抬高點,保持姿勢不要動。」
紀若依言微微抬起下頷,杏眼在夜裡暗自散發光輝。
顧諾賢下筆,飛快勾勒出她有型的身體曲線,然後,細心描繪出她隨意披散在身上的三千青絲。接著,開始畫她的雙腿、小腹、胸部、鎖骨、下巴,之後是嘴唇跟鼻子,最後,是她那雙清淺澄明的眼睛。
紀若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無聊問道:「為什麼你會住在鳳啼港,按理說,你應該住在那種大別墅里,過著被保姆伺候的舒坦日子啊!」一個大總裁,土匪頭子,竟然獨居,還自己洗手作羹湯。
這…
有些違和。
眼睛盯著畫質目不轉睛,顧諾賢握著畫筆的手腕一直抖動,那塊鐵黑色手錶也在跟著顫動。「我在c市,除了鳳啼港那裡,還有另外三個住處。」
「我怎麼不知道?」
顧諾賢笑笑,用特嚴肅的語氣說:「那你現在聽好了,你老公要跟你抖出家底了,你接下來將要聽到的內容,是聯邦調查局跟反恐局最想得到的機密。」
聽到他這話,紀若也跟著嚴肅起來。
她豎起耳朵,做好傾聽準備。
「c市香江別墅區最大最豪華的那棟別墅,是我除了鳳啼港外最常去的家,那裡有保姆有管家有保鏢,嗯,我們這次回去可以搬回去住一段時間,宋御偶爾也住那裡。c市黛山半山腰那棟山間別墅也是我名下的,那裡住的幾乎都是來c市看望我的朋友。像徐漠安、裴任榮他們,來c市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那裡。」
他換了一支畫筆描繪紀若的眼睛,又道:「c市納諾灣城中村,那裡有一座我早些年秘密買下來的老宅,那裡面,住著我最信任的老管家,他負責幫我看管最機密的東西。所謂機密文件,包括is最新研究出來的武器,以及我們所幹過的那些齷齪勾當記錄,全在那裡。」
「曾有聯邦調查局的人抓了我的心腹,他們拷打他,折磨他,也沒能得到半點有用的消息,你知道為什麼嗎?」
顧諾賢忽然抬起頭,目光炯炯看著紀若。
紀若一呆,直搖頭。
「因為全世界除了我,只有你跟老管家知道這一秘密。包括徐漠安他們,甚至是我的媽咪,都不知道這消息。若若,我願意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信任你,我愛你。」
他話語一頓,又道:「我將這把利刀遞給你,你是將刀藏起來,還是用刀鋒指向我,我統統不在乎。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讓你明白,我顧諾賢,是用命在對待你。」
所謂用生命去愛一個人,也不過如此了。
我顧諾賢,是在用命對待你。
他或許是瘋狂了些,或許執拗過了頭,或許占有欲病態,可一切不過是因為一個愛。因為愛,所以他敢並且毫無保留地將刀遞給紀若,絲毫不怕紀若會捅他一刀。
拿命去換愛,紀若怎會是顧諾賢的對手!
星光下,男人眼閃爍著瘋狂跟固執,紀若看著他,心一點點的沉淪,不再屬於自己。
…
「好了。」
顧諾賢將素描手稿從畫板上取下遞給紀若,紀若伸手接過,掃了一眼,目光里浮出驚異。「畫得還挺傳神!」畫紙上的紀若,白襯衫,黑長髮,躺在沙發上氣質慵懶,她左手拄著下巴,長長的睫毛微彎曲,下放一雙杏眼,畫的惟妙惟肖。
紀若定定看著那雙眼睛,好似在看鏡子裡的自己。
「喜歡嗎?」顧諾賢問。
紀若輕輕點頭,「自然喜歡。」
「那送給你。」顧諾賢收好畫板,笑著補了句:「就當是送給你作為今天的答禮。」
「答禮?答謝我什麼?」
顧諾賢走到沙發旁挨著她坐下,他脫掉鞋子,雙腳踩在沙發上,腦袋靠在紀若肩膀,微仰起下頷,他認真盯著紀若側臉。「謝謝你今天為我做的一切。」
紀若動動身子,讓顧諾賢躺在她懷裡。
滿天星辰,今晚格外璀璨,迷離的銀河系裡似乎藏著一顆顆悸動的心。紀若手指放在顧諾賢太陽穴上輕柔,懷中男人閉著眼睛,很是享受。
望著夜空零碎星辰,紀若問他:「今天開心嗎?」
顧諾賢眼睫毛顫了顫,「開心。」絲質睡袍下,他筆直有力的雙腿裸露在外,跟紀若寬大襯衫下白皙雙腿靠在一起,他依偎在她懷裡,剛好填滿狹窄的沙發。
「不對,是很開心。」星光灑在男人俊挺的鼻樑骨上,細細流連,不肯離去。「長這麼大以來,今天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個生日。」六歲之前,他的每個生日裡都只有媽咪,沒有爹地的位置,每個生日都充滿遺憾。七歲那年,他雖有了爹地,可媽咪又出了意外。七歲之後,他的生活沒了雅若,從此,生日變得生不如死。
如此,他每個生日都過得不完美。
直到二十七,他終於擁有此生最完美的生日。
「若若。」左手忽然一把拽住紀若按摩他太陽穴的左手,顧諾賢呢喃喚出她的名字。目光從星空收回,紀若低頭看著懷中人,長發灑到他胸膛,發尖拂過胸膛,有些癢。「我在。」手指被顧諾賢捏在掌心,紀若感受到了他溫涼的體溫。
兩人無名指上的婚戒,在月光襯托下,散發出月白光輝。
「你可要一直陪著我,以後的歲月,我不許你缺席。」顧諾賢緊了緊手力,固執的想討要一個誓言。「答應我!」他倏然睜開眼,冷冽的眼裡滿滿刻印出紀若的模子。
「好,永不缺席!」
低頭親吻他的眉眼,紀若靠著他,緩緩來了困意。
——
c市機場。
下飛機時,顧諾賢先一步從vip通道走了出去,他走出出口,才發現宋御竟站在大廳等他。「我沒通知你,你怎麼來了?」顧諾賢很自然將行李箱遞到宋御,宋御看了他身後,眼裡閃過意外。
宋御推推無框眼鏡,跟在顧諾賢身邊朝機場外走去,表情有些嚴肅。「夫人呢?沒跟您一起?」宋御沉著臉,看上去如臨大敵。顧諾賢眯眯眼,察覺出有什麼不對勁。
他頓下腳步,問道:「出什麼事了?」顧諾賢聲音都沉了。
「今天一大早各大報刊紛紛刊登出昨日你跟夫人在遊樂場的照片,你們的關係,曝光了!」
此言一出,顧諾賢面色一變。「我去找紀若!」
他飛快退身轉身,朝vip通道跑去。
…
紀若跟洛彤剛一走出vip通道,機場四周湧出大批扛著攝像頭的記者。好在洛彤反應迅速,一把將紀若拉到自己身後。擋在鏡頭前,閃光燈對著她二人猛一陣狂拍。
「紀若,報紙上的照片是真實的嗎?你跟雅諾總裁顧諾賢先生真的在談戀愛嗎?」
「早前曝光的酒店前,雨夜裡擁抱的照片男主,也是顧諾賢先生嗎?」
「請問你們是真心交往,還是一場*交易?」
「短短不到一年時間內,你迅速在圈子裡崛起並站穩腳跟,其中是不是有顧諾賢先生的幫助?」
「紀若!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紀若,說兩句吧!」
…
刺耳尖銳的提問絡繹不絕,紀若臉一點點沉下去。
一些記者放開動作想要將紀若從洛彤身後拉出來逼問,更有甚者,乾脆用去拽紀若的衣服。洛彤見狀,俏臉瞬間冰冷下來,厲聲呵斥道:「麻煩各位冷靜一下,動作過激傷害到我們紀若,我有權告你們施行人身傷害!」
聽到人身傷害幾個字,記者們這才冷靜了些。
紀若從洛彤身後走了出來,她用左手摘下鴨舌帽,露出精緻可人小臉。「抱歉各位,我剛下飛機,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我將在明日上午十點舉辦記者招待會,屆時,我會一一回答你們的疑問。現在,請給我讓條路,我要回家了。」
她冷下臉的時候,竟也讓騷動的氣氛安靜了下來。
閃光燈亮起,紀若握著鴨舌帽的左手上閃過一道反光。有人一愣,低頭,看到了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紀若,你左手無名指上戴的是婚戒嗎?今日上午網上有人透露說你跟顧諾賢先生已登記結婚,請問是真的嗎?」一女記者在此時提問,聞言,不僅紀若跟洛彤呆住了,所有媒體記者都呆住了。
現場寂靜了兩秒,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向紀若的左手。
那裡,一枚銀白色婚戒流淌出月白之光。霎那間,本已消停下來的閃光燈再次對準紀若左手瘋狂拍攝起來,紀若臉色一白,她將左手藏到背後,卻是欲蓋彌彰。
「紀若,你真的跟顧諾賢先生隱婚了嗎?」
「紀若,請正面回答我們的問題好嗎?」
「紀若,隱瞞結婚的消息,你就不覺得愧對信任愛戴你的粉絲嗎?」
一波又一波詢問將紀若吞沒,兩個女子被一群猛獸困在中間。紀若繃著臉沒有開口,她沒料到昨天的事會上報,自然也沒顧得及取下戒指。
就在紀若二人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時,顧諾賢終於趕到了。他身後跟著一群機場保安,保安上前將如洪水猛獸般駭人的記者分開來,宋御推推眼鏡,走上前,將紀若跟洛彤從人群中拉了出來。
單手被宋御拉出人群,紀若低頭,撞進一個偉岸熟悉的懷抱。
紀若如驚弓之鳥從他懷裡抬起頭,見到男人沉靜穩著的面龐,她一愣,這才想起要避嫌。她鬆開扣著顧諾賢雙臂的手,欲要離開他的懷抱。
顧諾賢伸出雙臂,將她想要逃開的身子死死摟在懷裡。
記者見到這一幕,瘋狂按單反相機快門鍵,一時間,整個機場都是閃爍的燈光。宋御擋在顧諾賢身前,沉著臉將最前面兩給記者手中的相機一把奪了過來。
啪的一聲,相機被他扔到地上。
相機屏幕破碎,宋御抬腿,踩下,相機機身全部支離破碎。被他這動作震懾住,按快門鍵的手指頓住,他們再也不敢造次,乖乖噤聲。
「還有誰要拍嗎?」
宋御冷眼掃了眼記者,語氣冷的幾乎都能掉出冰渣子。沒有人出聲,乖得不像話。宋御側頭對顧諾賢點點頭,走到他身後靜止站立不動,將主戰場交給他。
懷中女孩還低著頭。
顧諾賢嘖嘖兩聲,用手指勾起紀若下巴,將她腦袋抬起來。「做錯事了嗎?」他看著懷中女孩,冷冷問道。
紀若小幅度搖頭。
「低頭是心虛的表現,沒有做錯事,就抬起頭來。堂堂正正告訴他們,我是你的誰!」他的聲音清晰又低沉,矜貴的俊臉,有著紀若不容抗拒的霸氣。
緩緩抬起頭,在男人鼓勵的目光中,紀若從他懷裡離開,她踏出一小步,走到跟他並肩的位置。
猶如那句歌詞——
向前一小步,愛與死亡同行。
她用行動踏出那一小步,在所有媒體面前,不再選擇躲藏,而是與他並肩而站,面對全世界。
「我們沒有在交往,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面對著媒體記者,紀若杏眼裡滿是堅定。她垂眸,用自己左手去握住他的右手,顧諾賢回握住她,心裡閃過激動。「早在三個月前,他已經成為我的丈夫。」
「很抱歉隱瞞了我結婚一事,在此,我要對支持並信任我的粉絲說一聲抱歉。」紀若九十度鞠躬,所有人按下快門鍵,定格下這一幕。
紀若直起頭,腰板挺直。
「愛一個人,就要替他守住一片清淨天地。之所以選擇隱婚,是因為我倆都比較注重*,我的先生是個低調的人,我不希望因為我身份的關係打亂他的生活節奏。」
炯炯發亮的眸子睨著鏡頭,紀若深呼吸一口氣,又道:「我跟他的婚姻,與金錢無關,與美色無關,與利用無關,與上位無關…我們的婚姻,只是因為愛。眾所周知,我的先生是一個潔身自好的人,他對待感情專注、唯一,他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人。」
「之前酒店拍攝到的雨夜裡的照片,男人就是我的先生。上次街頭熱吻,被我公主抱抱在懷裡的男人也是他。之前菲彤演唱會上我親自作詞作曲的《玫瑰與你》,也是寫給我先生的。至於你們今天所說的遊樂場照片男主,也是他。」
「一直以來,你們拍到過的所有曖昧照片男主都是他。」
一字一句,清晰的從紀若嘴裡。越說,她心裡越坦蕩,對顧諾賢的愧疚就越深。她側頭看著男人越發柔和的臉部線條,冷冷的眼裡,凝滿了他的身影。
「顧先生,很抱歉,讓你受委屈了。」紀若右手撫摸上顧諾賢的臉頰,她踮起腳尖,親吻他的下巴。「你看,終於告訴了全世界,你是我的。」
顧諾賢目光一沉,順勢托住她的後腦勺,當著所有人的面,兩個人不知羞恥的來了個深吻。
一群記者:「…」
洛彤扭頭看向別處,心裡不停吐槽,也不知道找個沒人的地方溫存…
一吻畢,兩人分開,紀若抹抹嘴扭頭看向記者媒體。「如此,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一個男記者走上前來,將話筒遞到紀若面前,高聲指責她:「紀小姐,身為公眾人物,隱瞞自己的婚姻狀況,是對粉絲的欺瞞!你不覺得,你辜負了你粉絲對你的信任嗎?」
顧諾賢眯眯眼,準備上前替她回答。
紀若拉住他,沉聲應道:「我很抱歉隱瞞自己的婚姻實際狀況,但我不後悔跟他結婚,我也不認為我做了錯事,我只是愛上了一個人,又恰好想要跟他廝守而已。」她走上前一步,看著鏡頭,很認真說:「真心欣賞我的粉絲,並不會因為我的婚姻而忽視我的作品。人要走,是平常,人若留,是情分。希望粉絲將目光多多放在我的作品上,而不是我的私生活上。」
「最後,麻煩所有媒體跟粉絲們不要過多關注我先生,他不是圈內人,請給他一份安靜。」
紀若說完,拽著顧諾賢,踏著穩健步子離開機場大廳。
閃光燈在他們身後閃爍,當時卻毫不在乎。
*
車子駛進浩浩蕩蕩的車流中,朝家所在的方向開去。
顧諾賢看著兩人始終沒有放開的手,目光里皆是笑意。「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很喜歡。」
紀若看著他,「我剛表現的怎麼樣?有沒有說錯話?」
顧諾賢拍拍她腦袋,很認真說:「表現很棒,你剛才很勇敢,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還有,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我並不覺得受委屈。相反的,我倒覺得委屈你了。」
「我委屈什麼?」紀若詫異看他,這男人腦迴路究竟是什麼裝置?
他垂眸,想起其他藝人的婚禮,有些黯然。「我看圈內其他藝人結婚都辦得很隆重很盛大,沒能給你一個盛世婚禮,真是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
紀若一臉不在乎,「我覺得我們的婚禮很好,人雖少,可每個嘉賓都帶著最真摯的祝福而來。那些盛大婚禮,不過是滿足虛弱跟面子,成百上千的嘉賓里,又有幾個是真心祝福的?」
「對我來說,香車寶馬,滿室香檳鑽石,不及婚禮上幾朵精心栽培的白玫瑰。」他們的婚禮,是蘇女士親手操辦的,每一朵玫瑰花都是精選,場景是家人親手裝扮的,證婚人是親舅舅,來賓全是親朋好友。這比用錢砸的婚禮幸福多了。
眾人只看見其他女性嫁入豪門的風光,卻沒看到女性入了豪門後的心酸。她多幸運,遇到顧家這樣的好人家。顧家人,雖然個個性情古怪,但對她是真的好,她所求不多,只求家庭和睦身體健康。
聽到那句『香車寶馬,滿室香檳鑽石,不及婚禮上紀若精心栽培的白玫瑰』,顧諾賢光亮盪起一圈又一圈。
他緊了緊手,每個毛孔都舒展打開。
關係被公開,還真是…爽啊!
*
紀若微博快有一個星期沒有更新動態,回到家洗了個澡,她登錄微博,編輯內容發送——
傳言都是真的,我的確跟顧諾賢先生結婚了。
婚禮在4月22日那天秘密舉行。
很抱歉隱瞞大家,因為不想被標有雅諾娛樂總裁夫人的身份,因為不想大家去打擾顧先生,所以才隱瞞了此事。望大家見諒!看見有的粉絲在問我,嫁給他幸福嗎?
我想,我很幸福。
每天早晨醒來都能看見他在客廳練拳,每天晚上最晚不超過十二點他就會歸家。他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說不出滿篇情話,但字字真心實意。我們跟每一對夫妻一樣,一同吃早餐,一同出家門,各自上班,夜晚回家,儘量一起吃晚飯。
多謝掛念,我很幸福,也希望每個粉絲朋友們家庭美滿,事業美滿,學業有成。
…
顧諾賢轉發微博,並寫道:顧夫人,顧夫人,顧夫人,顧夫人…
紀若看到他的微博,忽然笑了起來。
「睡覺了,不許玩手機!」
顧諾賢翻身趴在她身上,奪走她手機,雙手開始不安分在紀若身上上下其手。紀若看著懷裡只露出一個大腦袋的男人,最終還是默許了他這番行為。
明天開始就要返回劇組了,大概要一個星期才會回家。
一個星期不見他,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不許走神!」
女孩雙腿盤在自己腰間,眼神卻在四處飄忽,有些不滿她這個時候走神,顧諾賢伸手一巴掌拍在她腰上。紀若瞪他,跟著動了動,說道:「我明天要回劇組了,下周六才回家。」
顧諾賢俊臉一黑,停下動作,「去這麼久?」
「嗯。」
顧諾賢眯眯眼,忽然加大動作,「七天不見,我們今晚要將這遺失的七天全部做完。」他說完,不顧紀若滿頭黑線,開始了沒羞沒臊的夜生活。
…
顧諾賢自然不可能真的一次性將接下來七天的全部做完,賀歲片裡有許多打鬥鏡頭,整日整夜的拍攝,鐵打的身子也會受不了。顧及到紀若明天就要復工了,顧諾賢實在是捨不得真的累到她。
他給她洗了個澡,不許紀若穿睡衣,硬是摟著不著寸縷的她睡了一晚。
*
所有需要特效的打鬥場面都將在後期於室內拍攝,外景分別在c市跟d市拍攝。
紀若起了個大早,顧諾賢親自送她去片場。
「電話必須時刻保持開機狀態,中餐跟晚餐都會有人給你送飯,你要好好吃飯,我儘量抽空來看你。」顧諾賢例行好一番囑咐,這才驅車離開。
紀若走進片場,意外的發現今日片場外停著一輛白色瑪莎拉蒂。
一個女子靠在瑪莎拉蒂車旁,她穿著黑色緊身長褲,腳踩平底戰鬥靴,上身是一件絲質束腰襯衫。一頭長髮被高高束起,一張精緻臉蛋上,神色漠然。
紀若眯眯杏眼,敏感察覺到女孩恐怕來者不善。
見到紀若,女孩站直身子,朝她走來。紀若今天剛好也穿了條黑色長褲,配白色西裝,長發披在左肩,打扮成熟又不失勁爽。
兩人都穿著平底鞋,相差無幾的身高,同樣清冷的氣質,站在一起,氣勢不輸分毫。
「初次見面,你好,我是安怡情,想必諾諾哥有跟你提及過我吧?」
安怡情伸出右手,語氣冰涼。
紀若淡然淺笑,當她吃素的?
她面不改色伸出手,「你好,怡情妹妹,我是你諾諾哥的妻子。我自然聽諾諾提起過你,說你是除了妍妍外,他最疼愛的妹妹。」紀若笑得那叫一個如沐春風。
情敵找上門,紀若自然不能輸了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