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雄風武烈,在整個東源洲的歷史長河中漫長歲月里,秦國是至今為止國風最為雄壯的,沒有之一。
秦國,上至帝皇下至平民百姓,均以身有戰功在身而驕傲而榮耀,就算氣質儒雅的文臣們全都有過在軍中服役的經歷,這也是每個官員升遷的必備條件之一,也是最為重要的條件,沒有服役的文官一律排除了升遷的可能,在吏部的檔案中詳細標明。
秦國,民風質樸,不崇尚奢華富麗的物質生活,均以勤儉為持家的最高準則,因此秦國百姓的服飾顏色都很樸素,極少有多餘的裝飾,基本上除了黑色就是灰色白色,文武官員的官服稍顯不同,以純黑色為主,多了幾分的深紅色,品秩越高官服上的深紅色條紋越多,紋繡也稍微不同。
秦國整座京城「烈陽」城,建於秦國始皇元年,占地多達二千萬頃,城中人口接近十億,整個城市的人口密度是「夢鄉」中最高之一,「烈陽」城從高空俯瞰,成規整的四方形狀,整個城市的規劃格局層次分明,井然有序,仿佛一張超大的棋盤覆蓋在廣闊無邊的大地上。
「烈陽」城四面被城牆圍住,整座城牆綿延不絕平均高度達十丈,每一面城牆都設有將近百個城門,每面城牆都有一座主城門,秦國以西為尊,其中西城門為「烈陽」門,北城門為「暗月」門,南城門則是「耀星」門,東城門是「通州」門。
僅僅只是守衛「烈陽」城的士兵就多達四十萬之巨,朱文忠率領五千近衛軍「虎賁衛」一路奔馳,跋山涉水,望著遠方高聳如雲的城門箭樓,朱文忠稍稍嘆了一口氣,秦國律法明令,凡是帶兵在外的將領回京城,所帶部隊不得進入京城,否則以謀反罪論處,朱文忠下令全體軍兵,在離京城「烈陽」城十里外安營駐紮,只帶領五十名貼身侍衛奔赴南城門「耀星」門而去。
「耀星」門,象徵著凱旋而歸的將領滿身的榮光,猶如光耀星河般璀璨奪目,能從「耀星」門進入京城的將領們都是秦國上下尊崇的對象,擁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榮耀。
朱文忠歸來的消息早已經由前哨報於朝中得知,秦國軍政部早早下令,命令「耀星」門將領恭迎將軍榮耀歸來,這幾天蒙弦就一直駐紮在「耀星」門的箭樓中,不僅因為恭迎朱文忠的歸來是他的職責所在,其實他內心處更大的願望是追隨朱文忠左右,縱然不能追隨著朱文忠在戰場四方討伐,可是能在恭迎朱文忠進城的那一刻開始,直至抵達皇城的那一刻結束為止,至少他能擁有與朱文忠並肩前行的無上榮耀。
「烈陽」城,皇城中,西北方,有一組粗獷雄渾的建築群,共有八座雄渾的大殿,每座大殿全由巨大的花崗岩石塊壘築而成,大殿門前十八根直徑超過一丈高達八丈的石柱沖天直立,仿佛十八位巨人一般守衛著大殿前門,由前門抵達大殿最深處,經過的八座大殿,鱗次櫛比,從前至後,每一棟建築都比前一棟更為恢弘雄偉,每座大殿的大門前都有十八根沖天直立的巨型石柱,同樣的也是越深處越壯觀。
這是,秦國最古老的建築群,也是秦國最為神秘的一個地方,每當秦國舉行盛大的典禮時,都會有秦國帝皇率領朝中所有文武大臣前往這裡,祈禱上蒼的保佑,得到天神的祝福,因為這裡是秦國的太廟,秦國的列祖列宗靈位安放之地,因此秦國的太廟也被稱為「秦廟」。
朱文忠上朝面見了秦國帝皇之後,秦國帝皇的近身太監在朝會散後,私下傳達秦國帝皇的口諭,命令秦國二皇子朱文忠入內宮面見帝皇,朱文忠猶豫不決,心中想著那青幽色面具擇主而弒的特性,秦國帝皇貴為秦國第一人,他的安全關係整個秦國的安危,隨即拉著那位秦國帝皇的近身太監來到一旁的偏殿中,在偏殿中快速的寫好一封奏摺,用特有的隨身攜帶的軍中深紅色蠟漆封口,交與那位太監,道:「有勞公公了,請公公把此封奏摺傳與帝皇陛下,本官必須立刻出宮前去太廟,此中緣由,本官在奏摺已有說明,告辭」。
那位太監大驚之下,口不能言,他身為秦國帝皇的近身太監十多年來從未碰過如此膽大妄為的人,膽敢違背秦國帝皇的意志,就算朱文忠貴為二皇子也從不曾違背過秦國帝皇的意志,剛剛反應過來,朱文忠早已經消失在他的眼中,那位太監急急忙忙地趕到偏殿門外,四處掃望,哪還有朱文忠的身影,驚慌不安地跺跺腳,苦著個臉飛快地跑向秦國帝皇所在的殿中。
那一邊朱文忠心急如焚,從未有過的著急,把皇宮中的禁忌拋到腦後,雙手快速的舞動,過快的速度導致出現殘影,極速的雙手充滿著難以言明的韻律感,眨眼間朱文忠的雙手中升騰起一團紅色的光球,只聽得「嗡嗡」聲響,那紅色光球瞬間擴大,把朱文忠環繞其中,只見朱文忠雙手微微揮動化作一道紅色光芒朝著西北方的太廟飛馳而去。
那是仙風境界中的風行法,藉助紅色寶石的能量,能使人凌空而飛,飛行速度的快慢,飛行高度的高矮取決於每個人修行的風行法品質的高低,當然個人的悟性,人與風行法的契合度度也是極為重要。
朱文忠是秦國極少數絕世強人中的一位,他擁有著仙風境界第一重的能力,能夠御風而行,紅色光芒有如流星一般劃破皇宮上方的夜幕。
不過數息時間,朱文忠跨越萬丈距離來到秦國太廟的第一重大門前,望著那十八根沖天直立的巨型石柱,心中微微的安定了一些。太廟大門前一位老者笑望著朱文忠道:「不知二皇子此次前來太廟有何事?」,朱文忠有些驚詫地望著老者道:「太叔祖,您怎麼知曉我會來太廟的?難道您是專門在這裡等我?」。
老者原來是朱文忠的太叔祖,也就是秦國的皇家人物,原本以老者的身份別說是朱文忠就是當朝秦國帝皇駕臨太廟,他都不一定會出來迎接,朱文忠來過太廟數次,只是聽宮中的廷儀部在策劃典禮時提到過,據說這位朱文忠的太叔祖進入太廟已經有將近八十年之久。
「二皇子請隨我來,這裡非是說話的地方」,老者一邊說著一邊邁步朝太廟中走去,朱文忠自然不敢有任何非議,隨著老者跨過重重殿堂,來到太廟的最深處,也是最後一棟建築中,那也是整個太廟建築群中最為雄偉壯觀的建築,整座建築氣勢恢宏,龐然大氣又不失莊重典雅,在它面前就連皇宮中的主建築「中正殿」都顯得有些渺小,朱文忠從未踏足太廟中的這座建築物前,雖然此時心事重重,然而抬頭一望,仍然被它的氣勢所震懾,心中的焦躁之意,似乎也緩緩地從身體中消散,恢復了些許穩重安定。
太廟中的最後一棟建築名為「逐鹿」,其他七大殿依次為「風調」殿、「雨順」殿、「國泰」殿、「民安」殿、「問鼎」殿、「踏馬」殿、「定軍」殿。
「逐鹿」殿,殿中內部簡約質樸,端莊雄渾,氣勢磅礴,仰望殿頂,仿佛那是滿掛點點星光的夜空,高空深遠,平視四周猶如踏足無邊的曠野,只覺人之渺小,天地的廣闊無邊,殿內幾乎見不到太廟殿中該有的一切飾物,只有根根支撐著大殿穹頂的巨型石柱孤獨地矗立在殿中。若是非要找出「逐鹿」殿的不同,就是那些巨型石柱上似乎刻有文字與圖畫,有些刻畫著山川河流,而有些刻畫著日月星辰,還有些刻畫著飛禽走獸,更有些刻畫了穿著不同服飾的人類。
石柱上文字圖畫的筆觸極具滄桑之感,一眼望去那股蒼涼深遠的意境撲面而來,令人心中悲意頓生。
老者引領著朱文忠快步前行,不知經過了多少根石柱,朱文忠埋頭跟隨老者,半刻後朱文忠都有些渾渾噩噩,渾然不知身在何方,突然間老者停步不前,站在一根石柱前,朱文忠瞥眼間正在身軀將要越過老者時,頓然停頓,猶如千萬年不動不搖的山崖。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的神色,隨即眼中的神采驟變,滿眼的憂傷中帶著驚懼的神色,老者仰起頭聲音有些沙啞道:「二皇子,此次征伐狄夷族是否遇見了極其可怕的事情?」,朱文忠頓時心生敬服,跪倒地面,帶著哭音道:「懇請太叔祖施展神通之術,解救朱氏一族及五千秦國大好男兒」。
老者伸手緩緩地撫摸著身旁的石柱,繞走數圈,眼中的憂傷卻愈發的濃郁,悲聲道:「想來這也是我秦國該有的命數,想我秦國歷經百世,從始皇開始直至本朝帝皇,一代強於一代,仿佛東升的太陽,一刻強於一刻,而此時我秦國正如那正午的太陽,雖然處於最為輝煌鼎盛的時辰,卻也是正在慢慢地走向西沉,朱氏一族師從大周,卻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老者似乎陷入了回憶中,雙眼的神色起初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逐漸的光芒黯淡,說話的聲音也逐漸低沉,講到大周時,老者眼中越發的黯淡,記起那大周滅亡時的景象,心中頓生無奈之感,接著說道:「秦國一統大周四分五裂下的國土,之後我秦國代代都有人才出,名臣武將多不勝數,在大周原有的國土基礎上更是打下了極為廣闊的土地,超出大周百倍之多,令百國臣服,萬邦來朝」。
朱文忠心中奇道:「太叔祖說這些做什麼?難道我會不知道?」,雖然是這樣想,可朱文忠卻也不敢當著老者的面說出心裡話,只能繼續跪地的姿態,聽著老者講訴秦國那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輝煌歷史。
老者繞著石柱轉了數圈來到朱文忠身前,突然身軀微微地顫抖著,朱文忠慌忙起身想要扶著老者,老者搖搖手示意不用,倚靠著身旁石柱,閉上雙眼,探出一口長氣道:「二皇子,這些不是廢話,你可知道大周是為何滅亡的?」。朱文忠越發疑慮,聽到老者發問,揚聲道:「大周君王殘暴昏庸,朝中奸臣當道,腐敗橫生,橫徵暴斂導致百姓衣難裹身,食不果腹,從而八方英雄舉旗造反,這才滅亡的」。
「嘿嘿,二皇子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啊,這大周末任君王統治大周達四十年,前二十年大周君王睿智賢明知人善任,朝中文臣武將也是同心齊力,吏治清明,大周,國富民強,百姓生活絲毫不差於我秦國本朝,真正的物阜民豐,路不拾遺,可二十一年時大周君王突然性格大變,變得殘暴昏庸,建酒池,造肉林,點燃烽火戲弄邊關將領,在朝中大用奸臣,在朝下向百姓橫徵暴斂,一夜間百姓的賦稅增加將近百倍,百姓無路可走為了生存賣兒賣女,賣田賣地,這才導致八方英雄揭杆舉旗造反」,老者說著。
「你可知大周末朝二十一年,大周君王為何會性格大變?」,老者問道。
「朱文忠孤陋寡聞,懇請太叔祖為我釋疑」,朱文忠如實回答。
「原因就在於你!」,「原因就在於你!」,天空突然響起一聲震天般的雷鳴之聲,突兀地爆響在朱文忠耳邊,「怎麼會是我?」朱文忠腦中一片混沌。
「朱文忠何德何能,怎會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性格顛覆一個王朝?太叔祖,這是莫須有的罪名,請太叔祖明察?」,朱文忠瞬時間暴起,音量陡然提高,言辭懇切。
「二皇子不必驚慌,老夫說的你,並不是真正地指你,而是由你帶來的異物,這異物能夠顛覆大周王朝,想來應該也能葬覆我秦國」,老者安撫著朱文忠。
老者拍拍朱文忠的肩頭,指著石柱上的一副圖案道:「你看這是什麼?」。
朱文忠順著老者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石柱上刻畫著數個人形圖案,圖案的筆觸只有簡單的幾個筆畫,極致簡潔,卻清晰的刻畫出人形模樣的圖案,畫風簡約拙撲。
可當朱文忠仔細地觀察一番,卻發現那幾個人的臉部特徵十分奇怪,完全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味的呆滯與帶有死氣,雖然臉部的線條也非常簡單,可從中朱文忠卻似乎看到了與青幽色面具極其相像的畫面,僵硬地轉頭望著老者,一絲恐懼從心頭冒起,聲音微微發顫地問道:「太叔祖,這幾人的面目為何如此呆拙,與那面具十分相似?還請太叔祖釋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