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淒涼的現實。
柳湘琪慢慢鬆開了君臨的手,猛地端起桌上的一壇木靈酒灌進喉嚨里,在一臉潮紅之後,整個人便再次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後天清晨,我等著你們。」柳湘琪居然把一壇酒全部給喝光了,而且還搶在了柳湘瑜的前頭離開,「不管你們來不來,我都會去祭奠姨娘。」
柳湘瑜冷視著柳湘琪,緊握的拳頭差點就把君臨的手骨給捏碎。
柳溪河望著此幕連連苦笑,他們三姐弟的情意已經被命運給徹底湮滅。
此期間沒有人說話,可以說每個人都在屏住呼吸,即便是身為外人的君臨也不例外。
「三弟,念茹怎麼還不來,我肚裡的饞蟲都要跑出來了。」在柳湘琪離開後,柳湘瑜不但沒有跟著離開,反而拉著君臨重新坐到位置上,「抱歉了,君臨師弟,陪我吃點?」
君臨點了點頭,道:「有沒有肉?」
柳湘瑜笑道:「你以為神木宗是吃素的麼?」
雖然這話說的很有歧義,但也正好從里從外都回答了君臨的問題。
果然,此刻念茹正領著幾個服務生端著菜盤裡走了進來,十道清一色的肉食菜餚擺著桌上,讓君臨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君臨師弟,後天我們在宗門廣場等你,」柳湘瑜吃飯的樣子甚是雅致,儘管她看上去很迫切,「你知道的,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去看娘親了。」
也不知道柳湘瑜和柳溪河是不是在掩飾悲傷,喝酒的時候把頭抬得很高。
君臨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或許是吃了人家的嘴軟,不好意思拒絕。
這十道菜餚基本上都被君臨一個人給吃光了,最後更是鼓著肚皮一路連跌帶撞地回到紫木劍神殿。
次日,在寢間休息了一宿的君臨,一大清早天剛微亮的時候,就來到了領裝備的倉庫。
不過,倉庫管理員林老比君臨還早,躺坐在藤椅上吃著肉、喝著酒,一臉享受的樣子卻顯得有些無奈。
「你來了,」林老隨手向君臨拋出剛喝了一口的酒袋,「比我預期的時間晚了一點。」
君臨接過酒袋聞了聞,道:「好普通的酒,不喝。」
林老用目光掃了君臨一眼,道:「這酒自然比不上木靈酒,但也不是誰都能夠喝到的。」
君臨聞言後,又拿著酒袋聞了聞,且喝上了一口,道:「不好喝,味道有些怪。」
林老臉色有些難堪,道:「你小子說話能不能委婉一些,尊重下前輩?」
君臨尷尬道:「這酒不錯,有種特別的味道。」說罷,便又是灌了一口,可卻是一臉嫌棄的樣子,繼續道:「前輩,這酒是哪裡來的?」
話剛一說完,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從他丹田處湧起,蔓延至全身後又猛地爆開,猶如有萬道劍氣凌遲一般,由內而外。
林老見君臨一副難忍的樣子,不禁笑道:「現在知道這酒的好處了吧?」
君臨在那種感覺漸漸散去後,近到林老丈遠前,跪拜道:「前輩,請你教我劍術。」
林老舔了舔滿嘴油漬的嘴巴,輕嘆道:「我不會教你劍術,我曾經承諾過,這輩子都不會再使用劍術,更不用談教別人劍術了。」
君臨有些迷茫不解,問道:「那前輩你讓我來,不是要收我為徒嗎?」
林老笑道:「誰說我叫你來是為收你為徒的,再說了,就算收你為徒,也不見得要教你劍術吧?」
君臨明白這句話的隱意,當下便連磕了三個響頭,道:「謝前輩收我為徒。」
林老從藤椅上站起,走到君臨的跟前,嚴肅道:「你為什麼要拜我為師,而我憑什麼要收你為徒?」
君臨說道:「我想不出來是什麼理由,畢竟我不是前輩你,前輩你也不是普通的人。」
林老連聲苦笑道:「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普通到只能待在這個地方,一直。」
君臨望著林老漸漸有些落寞神色,當知說再多也無益,只能靜等答覆。
片刻過後,林老主動介紹起了自己,道:「我與梅元是師承一脈,他在劍道上是不世的奇才,而我就是個普通人,可我們的師父卻將衣缽傳給了我,其中就包括紫木劍神殿的脈主之位。」
「當時我就問師父為什麼要傳位給我,師父說梅元的心氣太傲,一旦力量修煉到足夠的境界,很有可能會顛覆整個神木宗,會殺光宗主一脈之人,謀篡宗主之位。起初我並不相信,但我也沒有去懷疑師父的話。」
君臨等待著林老繼續往下說,可林老卻自己沉浸在了回憶中。
林老繼續說道:「後來,在一次任務中,梅元捨身救了我一命。那個時候他傷得很重,仿佛隨時都會死去。他躺在我懷裡對我說,他很害怕,他不想死,他還沒有繼承脈主之位,沒有把宗門發揚光大。」
君臨聞言不解,質問道:「如果梅元害怕了,為什麼還要救前輩你?而且在臨死前也不該說這些話,給人一種很虛偽的感覺。」
林老笑道:「是很虛偽,後來我才知道,師父和我的那次談話被他知道了,那次也任務是梅元設下的局,就是為了讓我不和他爭奪脈主之位。如此一來,即便師父他老人家不想把位置傳給梅元都不行,畢竟人家立了大功,為救同門師弟差點丟了性命。」
君臨並不是很明白當時的情況,總覺得梅元有點畫蛇添足,難道就沒有人看出來麼?
其實不然,君臨之所以會這麼想,完全是不了解梅元的為人。
林老說道:「我還有個兒子,叫林忘塵,我本想把我的衣缽傳給他的,但卻在五年前下落不明。」
君臨試探性問道:「是梅元害的?」
林老點頭道:「塵兒和二小姐從小青梅竹馬,但梅篤也看上了二小姐。以至於他們三人一起出任務,最後只回來了他們兩個人。」
君臨說道:「據說梅篤是梅元從外面抱回來的,但很多人都說是梅元的私生子。」
林老搖頭道:「梅篤不是梅元的兒子,但梅篤卻是梅元戀人的兒子。」
君臨似懂非懂道:「那前輩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老嘆息道:「這關乎到梅元的隱秘,必要時我自會告訴你。現在,你還打算拜我為師麼?」
君臨聞言一笑道:「為什麼不願意,難道前輩你害怕梅元會對我下手麼?」說罷,便又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道:「師父,弟子還不知道你的尊號?」
「為師姓林名輕衡,人送稱號劍十三。」林老看著跪拜磕頭的君臨,眼中忍不住泛著淚花,一瞬間把君臨當成了他的兒子——林忘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