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老公的一億寶妻 【141】不會退縮!

    戴著白色人臉面具的男子,把手指夾的兩支飛鏢投了出去之後,只聽咯吱兩聲,鏢釘在了木質鏢盤上,卻是在不斷地搖動。

    投鏢的男子隱藏在人臉後面的眼睛微微地眯了下。

    他後面的門,被人打開之後,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洛克,你說等著看,但是,你等著等著怎麼對她投降了?」

    來人氣勢洶洶的,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勢。

    洛克轉回身,並沒有看人,走到了旁邊的沙發坐下之後,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那人追到他面前,不依不撓的。

    洛克因此猛地抬頭瞪了他一下:「我和她合作?別開玩笑了!我可能和她合作嗎?」

    「那——」對方遲疑起來,「你不是和那個姓吳的——」

    「我是順水推舟。」

    「你說什麼?」或許讀懂了洛克話里的那層意思,男子臉色大變。

    「是,sunv——」洛克說到這兒好像喘不過氣來,拿起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背後的賬戶,被她查到了。」

    嚇?對方嚇的不輕。

    洛克說:「蕭夜白之前,抓住了楊家藏髒的戶頭,然後,是她或是章三接的手,不清楚,但是,確實,sunv的資金來路被她抓到了。等於說,哪怕我不假惺惺答應她的要求,她都可以把sunv收於囊中。」

    「那就不答應她——」

    「你開什麼玩笑!」洛克猛地大吼一聲,「不答應她,她把賬戶交給警方。不,這事兒,這個遊戲,只能是由我們和她和蕭夜白玩,警察摻和進來做什麼,我情願把錢都送給她,願賭服輸!」

    站在他對面的男人,因此把一隻手插在了褲袋裡,冷聲道:「可你輸了,你打算怎麼辦?這次栽的跟頭可不是一丁點兒,之前已經和你說了,釘子要早點拔掉,你不信,現在,被她這樣咬了一口。」

    「被她咬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個。看起來是我輸了,但其實,並沒有輸。」洛克慢悠悠地架起二郎腿,神態已經恢復成往常的冷靜,「她現在的處境不會好過的,我不會讓她好過的,我手裡還有些牌沒有使出來,很快的,我會讓她意識到結果。你們儘管放心,不要隨意插手我的事。」

    對方冷哼聲,不予置評。

    洛克聽到對方這聲冷嘲,抬頭,在他那張狐狸面具的臉上瞥了下:「你呢,還想和對方玩多久?」

    「同樣的,你也不需要插手我的事情。」

    「你的事,明顯比我的複雜多了吧。不是有人,不止蕭夜白,對她一往情深了嗎?」

    「這個你更不用操心了。」對方把手放在自己的紅色領帶上扯了下,「大家都很清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聲音,在室內逐漸靜滅。

    *

    顧爸和顧媽,自從知道自己女婿受到顧家人給蕭家下毒的拖累之後,離開章三的別墅,是聯繫了顧二嬸。

    現在,顧爺爺和顧奶奶,都在顧二嬸女兒家裡了。沒有辦法,他們住的邱三姑那個出租房,邱三姑一家不僅突然鬧失蹤,警察來調查,順便把出租房給貼了封條。

    兩老一樣沒有倖免,要不是因為兩老年紀大了,按照現有的線索來看,兩老是涉及下毒的共謀,雖然兩老始終堅稱自己不知情被人栽贓的,但是,警察是有權力把他們暫時關在牢房裡看押審問的。

    正因為如此,顧家兩老從派出所,被顧二嬸接出來的時候,感覺冤枉的一肚子氣,這股氣,朝邱三姑撒不成,又只能朝顧暖身上撒了。

    想要不是顧暖得罪了誰,他人怎麼會借他們老人的手對蕭家人下毒。那些人,分明想栽贓顧暖不成,轉而把他們兩個老人當目標。

    有這個孫女,真的是倒了大半輩子的霉。

    顧奶奶罵罵咧咧的時候,連帶從一開始罵到現在的顧媽一塊罵。

    顧爸帶顧媽到顧二嬸女兒家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顧奶奶不知道他來了,沒有來得及關住嘴巴罵著他老婆女兒不得好死。

    你說多大的仇恨呢,一家人,還是你親孫女,你老人家怎麼可以這樣罵。

    顧爸當場受不了了,沖了進去對顧奶奶說:「媽,你夠了沒有?你這是當奶奶的態度嗎?你罵我和她媽就算了,你罵暖兒做什麼?她哪兒得罪過你了?」

    顧奶奶因為看著兒子突然衝進來沖自己吼,整個兒成驚弓之鳥嚇了一跳,接著,回過神來,對兒子跳三尺高:「就憑她害得你讓你回來罵老媽子,她就不是個好人!」

    顧媽冷冷地站在一邊。

    母子倆吵架,不關她事,摻和進去勸一句的話,顧奶奶肯定把髒水都潑她身上了,說她假裝好人。

    結果,顧奶奶肯定忘了,她這是在人家家裡發飆。

    早就對這兩個沒德行的老人忍受不了的顧二嬸的女婿,從休息的房間走出來說:「你們要吵到外面吵,還有,我這個房子,這兩天又有人來裝修了,我要出差,你們趕緊搬走。」

    顧奶奶和顧二嬸大驚:這,那他們去睡哪裡?

    顧二嬸的女兒躲在房間裡不出來。如果她這時候出去為娘家人說話,老公勢必和她離婚了。

    不怪她,是顧爺爺顧奶奶這兩天在他們這裡住,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簡直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一樣,肆無忌憚的,是誰都受不了。

    顧奶奶隨之望向了老三顧爸:「你在哪裡住?」

    顧爸說:「我和她媽都住那種簡單的招待所,便宜,一天幾十塊錢,鴨子鋪。」

    「什麼?暖兒都嫁進豪門了,你說你們住招待所,騙誰呢?以為我和你爸老糊塗了,你這種鬼話我們都能信?」

    「媽。」顧爸一口咬定,「你和爸之前,都給蕭家的奶奶下了毒,你說,人家還能讓我們顧家人進門嗎?不拿刀來砍我們已經很好了。」

    顧奶奶喘著氣,讓她和顧爺爺去睡招待所,不如回老家。

    這正好是顧爸拿的主意,為了避免這兩個老人在這裡又胡作非為,被人利用,趕緊回去老家呆著最好。

    要讓這對老人回家很簡單,讓這對老人在這裡吃不到好的用不到好的,連睡覺都成問題的話,他們不得馬上挪個地方。

    顧二嬸卻是愁眉苦臉的,想,兩個老人回家之後,肯定又窩她家裡了。

    顧媽看著顧二嬸那兩條糾結的眉頭,不由感到一陣心裡的快意:這是你自找的,不是就是想假裝好人,那就裝到底吧。

    本來就不該慣著兩個老人胡作非為的,結果老二家使勁兒慣任,後果自然得老二家負責了。

    顧爸顧媽來到這裡的第二個目的,顧爸拉著顧二嬸到一邊,小聲問:「知道三姑出事前,都發生過什麼事嗎?」

    顧二嬸搖搖頭:「我怎麼知道?」

    「你不是陪媽在她那裡住嗎?在她家裡,你都看到了些什麼?」

    顧二嬸因為顧爸的一再追問,只好努力地想了想,說:「你說那晚上,她兒子拎了東西回來,對,就是那個警察說的有毒的化妝品,爸媽真不知道那東西有毒,本來媽貪心還想拿來自己用呢。」

    顧爸一陣冷汗,這老人,真是夠貪心的,差點兒連自己都毒死了。

    「還有嗎?除了她兒子,她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

    「對了,那天,她出門一趟,把她女兒帶了回來,然後,母女倆吵架。好像是說,她女兒偷偷去看男人了。」

    因為顧二嬸這話,顧媽登時也想起了這件事,當時她在邱三姑住的時候,是聽說邱嘉莉迷戀上哪個男人似的。

    「什麼男人?」顧爸問。

    想著這是唯一的線索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總得把邱三姑找到,才能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好像說是個醫生,在什麼醫院來著——」顧二嬸用力揪了下眉頭,「明新?」

    顧爸顧媽立馬對上眼。

    在明新醫院,近來跟隨蕭家的事可謂是風起雲湧,好在高院長一直在院長的座位上牢牢地坐著,相當於穩定了院內人的人心。

    歐亞楠這次主動請纓回醫院裡,目的很簡單,只有一個,刺探情報。

    回到自己的科室,打聽到蕭奶奶確實在明新里住了五天,很多專家聚集在一起給老人家搶救過。後來哪天晚上,突然一輛救護車把病人拉走了,究竟病人病情變得怎樣了,沒有人知道。

    那到底是大老闆的媽,大老闆主意的事,院長都不敢作聲,當然沒有人敢過問了。

    歐亞楠走到藥劑科,一邊把唐思禮開具的藥方遞過去,等待他們配藥,一方面,趁機用藥劑科的電腦,查看重症監護室那兩天的藥物使用情況。

    因為病歷肯定是被人封鎖了,屬於大老闆的高級機密,沒有人能知道,只能從藥劑科這邊的出藥情況來初步判定蕭奶奶當時的病情變化。

    查到蕭奶奶住院的第二天,所在當天重症監護室用藥情況時,歐亞楠發現,有麻醉科的藥物從藥劑科送到了監護室。

    麻醉?動手術了嗎?

    歐亞楠腦子裡打了個問號。

    看這個普魯卡因,安定之類的,比較像是局麻。

    很奇怪的是,像腎上腺素這類搶救藥物,卻不見用到。

    之後幾天,這種麻醉藥物並沒有出現。

    歐亞楠心裡似乎有了一些底。

    那邊,藥劑科的人走了回來,把唐思禮需要的藥拿給他,說:「這藥只剩下這兩支了,唐教授開的三支,我們都拿不到。可能需要他自己跟對方藥廠溝通。」

    歐亞楠接過剛從冷凍櫃裡取出來的針劑,馬上放進了隨身帶來的藥箱裡,放上冰袋冷存。然後,要趕緊送回去,避免中途藥劑發生問題。

    這時候,電話打了過來,是章三鳳家裡的管家。管家一邊坐車去接他,一邊告訴他這邊出了事情,急需用藥,讓他做好準備。

    一聽說是顧暖暈倒了,歐亞楠眉頭登時皺了半截。

    這幾天,不說其他人,他都覺得她太拼了。

    只是,能明顯感受到她那心情。這時候如果勸著她不做,她肯定也不依。做點事,能發泄心情也好。可能正由於這個原因,他和唐思禮作為醫生,都沒有急著去阻止她。

    結果到底還是出事了。

    拎起藥箱,歐亞楠急急忙忙往外走。

    走到醫院一樓大廳,等章三鳳的人來接自己時,歐亞楠看看表,然後,眼角一瞟,能輕而易舉地發現躲在柱子後面的那三個女孩子。

    準確地說,和以往一樣,他的粉絲是分為兩派人馬。

    一邊是康悅婷和朱佳茵,一邊是邱家的邱嘉莉。

    歐亞楠的眸光轉了下之後,先選擇了康悅婷那邊。

    主要是想到她,應該是更焦急那個男人被關到哪裡去了。

    邱嘉莉因此鬱悶的,看著歐亞楠朝著對面的人走了過去。

    想那一次,他選擇的是她不是她康悅婷,現在,怎麼變了呢?

    對了,上次,他找她,其實也不是想和她說話,只是,問顧暖?

    莫非,這回一樣,那個康悅婷,和顧暖有什麼關係?

    邱嘉莉咬著手指甲。

    在見到歐亞楠向她們走來時,康悅婷的嘴巴立馬笑了起來。她知道,他看見她的話,一定會來找她說話的。

    朱佳茵對此有些微微的吃驚,接著,站在旁邊看著,她本來就是來看熱鬧的。這幾天,一直被蕭鑒明盯住說不能隨便亂走,可鬱悶死她們這些年輕人了。

    「歐醫生。」康悅婷一邊高興,一邊忍不住害羞,站在歐亞楠面前微垂著腦袋。

    邱嘉莉在對面邊看邊咬牙:好你個裝,真會裝!

    「你自己出來?」歐亞楠說,口氣好像很平常。

    「是。」康悅婷像麻雀興致勃勃地點頭。

    「你家裡人呢?知道你到這裡來了嗎?」

    眼看他這口氣像平常那樣要教育自己,康悅婷眼珠子一轉,說:「歐醫生,我知道,你為什麼來找我。就像你上次找她一樣,是為了我舅媽吧?」

    這小姑娘外表看起來傻乎乎的,其實挺賊的。早就對上次他單獨找邱嘉莉說話的事耿耿於懷了,正好這一次可以試探他具體原因。

    歐亞楠因為急著想探聽消息,接著她這話,輕輕嗯了聲,道:「你小舅呢?」

    真的是為了她舅媽!

    康悅婷這個心頭,一下子又覺得一邊天堂一邊地獄了。一邊是,他確實對邱嘉莉是沒有興趣讓她感到高興,另一邊,儼然,他對她也沒有半點興趣。

    「歐醫生,你和我舅媽什麼關係?」康悅婷聲音雖然聽起來好像小兔子有些小,但是,明顯口氣很僵硬,有些質問道,「我舅媽是已婚婦女。」

    「我和你舅媽只是朋友,而且,她是我的病人。」歐亞楠輕描淡寫道,「我現在問的是你小舅。」

    「你知道我小舅被我姥爺關起來了,所以,找我,想知道我小舅下落是不是?」康悅婷的嘴角微微一彎,也不知道是不是置氣,道,「歐醫生沒有想過嗎?我怎麼可能告訴你?」

    「這麼說,你是不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這話剛出口,康悅婷猛地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朱佳茵趕緊衝出來把她拉住,對歐亞楠說:「她錯了,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再見!」

    說完,拉著康悅婷走。

    剛好,她們不知道,章三鳳的管家其實到場了,接到歐亞楠之前發來的信息以後,是在旁邊附近看著觀察著,現在一看有這個線索露了出來,豈不馬上找人盯上跟上。

    歐亞楠接著,因為不敢耽誤送藥延誤了顧暖的病,沒有再去找邱嘉莉刺探邱家人的消息,全權委託給章三鳳的管家了,坐上了車,趕緊啟程回去。

    邱嘉莉看見他和康悅婷說完話就走了,心頭這個急,一路跟著他跑了出去。

    結果醫院門口人流量大,幾個路人在中間擋住,害得她沒有能及時跟山。

    在這個時候,邱嘉莉根本沒有料到危險在向自己步步逼近。

    她只是一路跑出去,甚至撒開腿準備去追歐亞楠坐上的車。

    真的很想和他說上話,因為,她現在都無家可歸了。她媽她哥,帶著她準備跑路。可她不要去國外,去了國外,等於她以後都別想見到他了,這讓她受不了。

    她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如果她媽回頭發現她私自跑了找到她,她這輩子不能再和他見面了。

    怎麼會突然喜歡上這麼一個人?

    邱嘉莉其實也想不清楚,只知道追上他之後,或許還能見到另一個人。

    見誰呢?

    顧暖。

    雖然她哥把責任都推到了顧暖頭上,認為都是顧暖害的他們一家必須逃亡天涯,但是,她總覺得不是這樣的,好像現在只有顧暖能幫他們家一把了。

    總之,邱嘉莉隱隱約約的心裡覺得很不安,總覺得這樣逃了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她口袋裡的手機嘩啦啦地響,她知道,是她媽媽打來的,催問她在哪裡。

    邱嘉莉左右一看,右邊有條巷子,生怕母親坐著車一來會發現她,馬上把她帶回去,她拐進了巷子裡躲藏起來。

    在安靜的,沒有人走動的夾道巷裡,邱嘉莉找到了個地方蹲著,再低頭看看手機。

    就在這時候,她頭頂上猛地啪啦一聲,一件東西,磚塊什麼的,突然從老舊的房子頂上落了下來。剛好這麼地垂直砸落到了她腦袋上。

    瞬間,邱嘉莉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她的頭部破了個大窟窿,不止血,以及腦漿都不斷地往外流淌了。

    這幅場景該有多麼可怕。

    一個人,這時慢慢地走近了她橫躺著的地方,衝著她沒有閉上的雙目,冷笑了聲:「想追他,憑你也夠這個資格?」

    邱嘉莉橫放在地上的手指動了一下,接著,沒有再動的可能性了。

    顧爸和顧媽,坐著出租車,趕到明新醫院的時候,只聽警車的聲音和燈光在明新醫院附近不斷地閃爍著。


    這令他們兩個人心頭立馬浮現起了不妙的感覺。

    只聽旁邊路人交頭接耳地說:

    「死了。」

    「怎麼死的?」

    「一個高中生,好像沒有看見警示牌,倒霉,走進那個巷子裡,被危房的磚頭砸到腦袋砸死了。」

    「這賠都沒有的賠吧?」

    「當然沒有的賠了。那些危房的主人,早也就死了,找誰賠?」

    女高中生?

    顧爸顧媽的心頭涼了半截。

    擠進到人群里,好不容易撥開前面的人,與此同時,他們看見了對面像瘋子一樣衝進人群里的邱三姑。

    邱三姑在警方用人牆築成的警戒線上,歇斯底里地喊著:「那是我女兒,我女兒,我看見了,她的手機——」

    可能警方也正在搜索勘察確認死者的身份,聽邱三姑這樣一說,放開了邱三姑。邱三姑衝進了事發現場,看到了躺在地上早已身體僵硬了的邱嘉莉。

    她雙腿當場一軟,接著坐到地上,頭歪著,嘴角流著白沫。

    現場急救人員看見,趕緊上去給她掐人中什麼的。

    顧爸哀嘆一聲,只覺得這場景慘不忍睹,別過頭。

    顧媽吐了一聲:「自做的。」

    很顯然,要不是邱三姑自己先做錯事,怎麼會導致到女兒被人暗害了。

    說這是天災*,顧媽肯定不信。

    顧爸轉頭看顧媽一眼,只覺得自己老婆自從上次中毒以後,整個人都有些變了。

    顧媽是想都沒有想到會被自己熟悉的人坑一把,害她不要緊,連她女兒都要害。

    經歷了這樣的血一樣深的教訓以後,顧媽仿佛能理解女兒的心情了。

    對待這些惡人,你仁慈一點,下步對方就直接可能害死你最親的人,這比讓你去死還無法接受。

    沒有退路,一點退路都沒有,不可以給自己退路!

    歐亞楠坐著車,一路急奔回章三鳳的別墅。

    由於路途較遠,當他趕到的時候,只見唐思禮等一群人都在門口。

    歐亞楠當然沒有幻想這一群人都是在門口等他,因此拿了藥箱,徑直走到唐思禮面前,問:「教授,怎麼回事?」

    唐思禮沖他,緩慢地搖了搖頭。

    歐亞楠只覺得自己心口哪處被狠抓了下,臉色跟著外面的秋風發白,微微喘息。

    唐思禮怕他想歪了,告訴他:「她自己感覺好了一點,然後,剛好董事長說了要見她,她就走了。」

    歐亞楠聽到這裡眉頭皺了下:「她這樣去,對方就願意放人嗎?不怕是陷阱嗎?」

    對於歐亞楠的這番質疑,在場的人,不是心頭沒有存在過。

    鍾巧慧使勁兒嘆氣,甚至有些埋怨的目光,瞥到章三鳳臉上。

    章三鳳說:「這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不過,老四身上有功夫,陪她去,最少能保證她的安全。」

    無可奈何四個字,似乎是顧暖眼下最真實的處境。別看,她好像在生意上已經逼得老鱷魚仿佛要舉白旗投降。可是,人質終究在老鱷魚手裡握著。

    僅憑這點,顧暖可以說拿老鱷魚無可奈何。

    必須過去,和老鱷魚面對面,把條件談妥了。

    至於章三鳳說的,有展大鵬陪著去,安全肯定沒有問題。歐亞楠可不認同,說出了自己在醫院裡刺探到的消息:「因為麻醉藥物,使用是需要登記上報的,他們要拿這方面的藥物,只能是從醫院的藥劑科里出具。所以,如果不是老人家那晚搶救動過手術的話,這個麻醉藥,可能是用在另一個身上了。」

    什麼!

    在場的人都一驚。

    章三鳳握緊了拳頭。

    這就是蕭夜白無消無息的原因嗎?蕭鑒明對自己兒子用了藥物。

    對此,顧暖也早有所料了。想當初,她老公在老鱷魚生病的時候,也給老鱷魚用了相關的鎮定劑。可以說,父子的基因是出奇的一致遺傳特性。

    兒子不服教,老鱷魚豈不是想到和兒子使用一樣的招數。

    展大鵬負責開車,一邊小心翼翼地開,一邊悄悄地看了看顧暖的臉。

    剛才暈倒過,顧暖的臉色可想而知,哪怕有唐思禮這樣神奇的名醫,說想馬上就恢復到健康人的狀態,肯定也是不可能的。正因為如此,在他們出發的時候,唐思禮給他展大鵬小心交代過,如果她再次發生暈倒的傾向,就不能繼續下去了,必須立馬就醫。

    似乎留意到旁邊人的目光,顧暖微微轉頭,對向開車的展大鵬:「展總監,到現在,你都不能信任我嗎?」

    展大鵬才恍悟到了她話里的含義。原來,她讓他陪行,是早已感覺到他的情緒他的態度了。

    她尊重老公的這幫兄弟,根本無意,和他們惡交,更不想被他們誤解了什麼。

    展大鵬性格比較沖,比較直率,不像章三鳳喜歡在心裡頭琢磨不說話的斯人君子,是個老粗多一些。

    因此像對待展大鵬這種人,肯定是,有什麼話當面說明白更好。

    展大鵬喉嚨里笑了一聲,似乎有些苦澀的味道,說:「是我不好,讓嫂子誤解了。」

    「什麼?」顧暖疑問。

    「二哥說過,說嫂子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不是我這種老粗可以隨便去臆想亂猜測的人。嫂子做任何事,做任何決定,肯定有充足的理由。二哥無論在什麼時候,都這麼的信任嫂子你,我,憑什麼可以去懷疑嫂子呢?」

    顧暖的心頭猛地扎了下,是像被針扎的一樣疼,但是酸疼酸疼的,要不是他不在,這話聽起來肯定像蜜糖一樣的甜蜜。可是,他不在的情況下,一切變成了反面。

    只覺得越顯出他不在時的那種痛苦和蒼涼。

    人只有當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那東西是那麼的重要,無可替代。

    法拉利,根據湯叔發來的路線圖,行駛到了蕭鑒明他們一家新搬過去的地方。

    同樣是一座花園別墅,只是地處位置更為隱秘,是隱藏在了大片的居民住宅區里。難怪連消息靈通的狗仔隊,一時都沒有辦法捕捉到這裡的準確位置。

    顧暖坐著的車,抵達的時候,蕭淑蘭、蕭淑菊、蕭淑珠她們幾個,都在屋裡聽見了聲音。

    為此她們幾個剛要起來,蕭淑珠的電話突然響了,於是走到了一邊,是自己女兒打來的。

    聽到女兒聲音,蕭淑珠張口就說:「你死哪裡去了?和悅婷在一起是嗎?知道現在都幾點了嗎?你們兩個吃了晚飯沒有?」

    在外面,似乎被風吹得瑟瑟發抖的朱佳茵,連聲音都是抖動的,對母親說:「媽,我不回去你那裡了,我要回爸那裡,我和爸打電話了,他說好,你讓人,把護照給我送出來。」

    「你說什麼?」蕭淑珠很明顯聽不懂女兒的話。

    在這裡住的好好的,這妮子,近來不是和康悅婷一塊玩嗎?之前都沒有提過突然要走呀。

    這齣了什麼問題。

    對此朱佳茵死活不說,只道:「你趕緊讓人把我護照送過來,我要去登機了!送到機場來,再聯繫我。」

    蕭淑珠哎一聲,還沒有再來得及追問,朱佳茵掛了電話。

    這邊,客人進門了。

    蕭淑珠只好先收了電話,跟兩個姐姐走到門口。

    蕭淑蘭其實聽到了她和朱佳茵說話,瞥她一下對她說:「她想回她爸那兒去就讓你回去。」

    蕭淑珠皺皺眉頭:「你知道什麼?她爸——」

    她這次回國,不就是因為聽見有人慫恿自己老公你對付蕭家嗎?女兒這回美國的話,她和老公之間,真的算完了。

    「這種丈夫你要來幹啥?都不是我們家的人。」蕭淑蘭說。

    蕭淑菊跟著點頭。

    蕭淑珠的心裡當然是有些左右為難。因為現階段看來,她老公是受到人慫恿,可也沒有真正對蕭家動手的樣子。

    她現在,都摸不清楚她那洋人老公是怎麼想法了。

    聽見腳步聲,三姐妹抬頭,看到了走進大門裡的顧暖。展大鵬像尊武神一樣,跟在顧暖後面。

    幾個人面對面,自然都是無聲。

    說什麼呢?

    能說什麼?

    蕭淑珠是挺想上前兩步說一些話兒的,畢竟對顧暖的印象還好,但是,父親這種態度,她做女兒的,真不能因此越軌越過長輩表態。

    再有,蕭淑菊和蕭淑蘭都站在她面前攔著她。

    蕭淑珠無奈。

    顧暖一眼望過去,望到她們三個的排列,馬上領悟到什麼。於是,轉頭,目不斜視的,根據湯叔在前面的指引,一直往前走,走到了最裡面屬於蕭鑒明的房間。

    想上次在巴西會面說話,不過幾天功夫而已,又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顧暖暗中感覺這裡的氣氛,沒有察覺到蕭奶奶,以及自己老公在這裡的動靜。即使說,那兩人,很可能都不在這裡。

    要她是老鱷魚的話,肯定也是這麼安排的,怎麼可能把王牌放在和自己一起,等到輸的時候,豈不是被對方一網打盡,人財兩失了。

    老鱷魚不會做這種得不償失的盤算。

    湯叔打開書房的門,顧暖和展大鵬先後走了進去,湯叔再給他們關上門,自己也站在了蕭鑒明身邊。

    只因蕭鑒明身體不好,隨時需要有旁人照顧。

    那蕭家的三姐妹,則不約而同地看著緊閉的書房門。按耐不住的蕭淑菊,先走了過去,把耳朵都靠近門板竊聽的姿態。

    蕭淑蘭沒眼看。

    蕭淑珠則尾隨老三做同樣的動作。

    蕭淑蘭更沒有眼看了,走回到客廳給沒有回家的女兒打電話。

    書房裡

    蕭鑒明坐在大書桌後面,雙手交叉,與以往一樣的姿態,大氣從容。

    展大鵬卻只覺得,他那頭為傲的烏髮好像多了好幾根白絲,是因為近期很忙沒有時間打理嗎?

    湯叔照之前那次,搬了張椅子給孕婦坐。

    顧暖沒有拒絕。

    蕭鑒明開口:「離我們上次見面,最多只有半個月時間。」

    「好像是吧。」顧暖淡淡應道,似乎對於和他見面的事,並不是真的放在心上。

    蕭鑒明的老眼裡一閃。

    「前幾次說話,都有其他人在插話,今天,就我們兩個人說話,你覺得怎樣?」

    「無論多少人說話都一樣。」顧暖道,「主要是看說話的雙方,想達成什麼樣的目的。」

    「上回我已經發現了,你是個很實際的女人,並且有些冷酷。」

    「彼此彼此,蕭董事長。」

    顧金融向來如此,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是你犯了我河水,可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蕭鑒明的老臉,突然似笑非笑地抽了下,道:「顧百百——」

    顧暖眯了下眼。

    「都說你是個天才。夜白應該是調查過了,相信這事,所以選了你。說是他有投資眼光,我作為父親,也為他這點感到驕傲。但是——」蕭鑒明頓了下後,臉色變得像鐵一樣的生冷,「你這個人,心腸不好。」

    顧暖的嘴角彎了彎:「是和蕭董事長一樣,野心很大,抱負很強大,剛好會擋了董事長的路。」

    「如果是個聰明的兒媳婦,應該要做到的是——」

    「百般討好公公嗎?」

    「最基本的尊重——」

    「問題是你都不尊重我不承認我,我就得被你虐嗎?換你自己是我這個位置,你也是這麼認為?」

    「我最少會尊敬長輩!」

    「別堂而皇之了,蕭董事長,你說的我都快吐了。」

    湯叔和展大鵬明顯都被顧暖這話嚇了一跳。固然,早就猜到這兩人的對話肯定不會那麼的愉快,因為都是硬脾氣的人,而且現在立場分明是對立的,不可以化解的。

    其實,湯叔,以及展大鵬都想不明白,這兩人明知如此,為什麼還要見面?

    蕭鑒明果然因為顧暖這話臉色大變,差點憤怒地拍起桌子:「你這是和誰說話?」

    「和一個偽君子說話。」

    「你給我好好說!」

    「好。」顧暖轉過頭,直視老鱷魚的臉,目光平靜卻是鋒利逼人,「你把他關起來,正是因為你覺得掌控不了他,得不到他。更可笑的是,你想掌控的人,其實不是他。是他母親。因為他是那麼像他的母親,不僅五官像,性子也像。所以,你一直以來,都是那麼的猶豫不決,一方面不想把他當成你太太的影子,因此放任他發展,但是另一方面,在你察覺到他要離開你時,你瘋狂了,你把他想成了那個女人——」

    「你胡說八道!」

    砰的一聲,劇烈的一聲,蕭鑒明拍打桌子站了起來。

    這聲音,恐怖可怕的聲音,直接導致在門口竊聽的蕭淑菊和蕭淑珠都軟了腿。

    第一次,她們是第一次聽見自己父親如此震怒,是等於失控的狀態了。

    她們都能被嚇成這樣,更何況是屋裡房間裡的人了。

    顧暖那是吃了多大的豹子膽,敢當面這樣刺激老鱷魚發狂。

    蕭鑒明站起來那表情,仿佛撕開了平常戴著的人臉,露出了吃人的模樣,對著眼前的女人。

    湯叔在角落裡發了一陣哆嗦,目光都不敢看到顧暖那兒。

    要他是顧暖的話,此刻被嚇死都有可能性了。

    展大鵬輕咳一聲嗓子,剛要上前說話。

    顧暖輕輕伸出手臂一擋,說:「他剛才說了,只想和我說話。」

    蕭鑒明因為她這話,仿佛稍稍冷靜了下來,眼珠子盯著她的臉沒有動。

    顧暖道:「董事長激動,是因為我說中了大部分現實。其實董事長無需激動,只要知道你太太遺產不在你手裡的人,都會得出和我一樣的結論。你自始自終,都沒有得到過她。同時可以說明,你從一開始和她結婚的目的,始終沒有到手。」

    聽到這裡,旁聽的人,既是心理都很好奇,究竟蕭鑒明和阮汝珍結婚,莫非真的是因為私人抱了什麼目的,想得到什麼。

    「很簡單一個事實,你自己都沒有想到,當她死了以後,居然,她的財產,沒有像剛結婚時說好的,落到你手裡。你感到萬分失望沮喪,但是,同時,你很清楚,這都是因為你自己一手造成的這個結果。」

    蕭鑒明喉嚨里冷冷地哼了一聲,仿佛她在說的都是無稽之談,沒有任何證據。畢竟他和他過世的太太之間的事兒,沒有第三者能知道。

    顧暖並沒有因為他這句不屑的哼聲,停止自己的話聲,這一切,她要代替大白說出來,面對這條強大的老鱷魚說出事實:「我老公,本不應該姓蕭的,是要姓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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