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目光無聲無息的從四皇子和幾位貴公子的臉上滑過,最後又落到了衛月舞的臉上,依舊是一張嬌美的小臉,但既便是經歷了這樣的危險,依然是從從容容、一副溫婉的大家閨秀的模樣。
相比起這會全身無力,卻又目含恨毒的衛風瑤,高的其止是一點。
四皇子雖然面色平板,看不出什麼,但是目光時不時的落在衛月舞身上,再加上方才的言論,南安王妃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是站在衛月舞這邊的呢!
「衛六小姐放心,只是一個家奴不善,暗害主子,卻差點使衛六小姐受傷,我會差人向太夫人說明此事的。」南安王妃臉上緩緩的露出了一絲笑意,瞬間己有了決斷。
既然不能把此事推到華陽侯府,那麼就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全當成是一個丫環做下的就是。
對於南安王妃的反應,衛月舞早己瞭然己心,這時候不過是逼得南安王妃明確表態而己,她當然不會真的以為安南王妃會把事情查到衛風瑤的身上,自己給自己沒臉。
只是自己當然不會這麼簡簡單單的放衛風瑤過門的。
唇角無聲的滑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冷笑,上前一步,對著南安王妃又是深施一禮,南安王妃臉色驀的沉了下來,以為衛月舞得寸得遲,不知進退,冷聲道:「衛六小姐是何意?」
如果衛月舞真的一意孤行,咬死自己這裡稟公處理,讓自己還她一個公道,自己也不介意把這事全推到她身上,如果一定要有一個替罪羊出來,相信不管是皇后娘娘還是皇上那裡,都會覺得皇族的名譽不容破壞。
安南王妃心裡是這麼想的,這時候臉上己帶了幾分怒意。
「月舞這裡多謝王妃,只是我五姐姐……」衛月舞伸手指了指躲在一邊的衛秋菊,向南安王妃道。
方才的事發生的太過於意外,衛秋菊看到衛風瑤滿臉是血的樣子,早嚇得臉色慘白,這會還沒有回魂過來,之後又怕牽涉到自己身上,一直緊張的一動也不敢動。
這會聽到衛月舞提到自己,愕然的看了衛月舞幾眼,卻在對上安南王妃冰冷的眼神時,驀的醒悟過來,腳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拿帕子掩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母妃!」看到自己心儀的佳人,一臉驚懼的跪在地上,南安王世子於心不忍了,想上前勸,卻在南安王妃狠狠的一瞪眼之下,吶吶的說不出話來,急的在邊上直搓手,一邊往四皇子身邊靠,使勁的給四皇子打眼色,希望他幫自己說幾句話。
無奈四皇子的目光看也沒看他,反倒是落在了衛秋菊的身上。
屋內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母妃,母妃……世子他……他居然這樣對我……求母妃給媳婦做主!」之前軟在椅子上的衛風瑤也因為安靜的氣氛清醒過來,這時候要對付的先是衛秋菊,也就顧不得自己臉上的傷痛,急站起來,直行幾步,撲倒在南安王妃面前,也是泣不成聲。
南安王世子和自己的姨妹之間有私情,又是在才成婚數月之間,的確是一件大醜事,對於衛風瑤來說,也很是在所虧欠的,這要是真傳出去,縱然兩個人必須在一起,這私德方面,南安王世子也是會被人詬病的。
「風瑤起來,有什麼事母妃為你做主!」南安王妃親自伸手把衛風瑤扶了起來。
一時間倒讓衛風瑤愣住了,她這個婆母一向很兇,外表看著雖然瘦弱,但其實強硬的很,方才的事,衛風瑤清楚自己這個婆婆早己心裡有數,不定把自己恨的怎麼樣,這會怎麼會親自把自己扶起來,還一臉的疼愛?
看到眼前這一幕,衛月舞微微一笑,頭稍稍低下,掩去眼中的嘲諷。
南安王妃的厲害,是眾所周知的,以南安王妃這樣的心情,如果禮下以人,必有所求,但看衛風瑤怎麼咽下自己親手釀的苦酒。
衛秋芙是眼看著事態的整個變化的,看到眼前這一幕,眼眸中閃過一絲忌憚,眸色在沒人看到的地方陰沉了下來,這個衛月舞可真難對付。
這一步步走來,幾乎都在繞著她的手指在轉,看來自己以後對付她的時候,要更加的小心才是……
衛月嬌倒是沒想這麼多,只覺得衛月舞真是命大,方才那一把如果抓在衛月舞的臉上,省卻自己和娘多少事,早知道自己身邊的小狗也給弄瘋了,想法子給衛月舞一下,也免得她頂著那張討人厭的臉,一直在自己面前晃。
剛才真的差一點點啊,那一刻,她捂著帕子差點笑出聲來,幸好還知道這裡是南安王府,到最後發現衛月舞居然逃過了一劫,氣的差點把手中的帕子給揉碎,這時候心情正不好,看什麼都不順眼的很。
斜睨了衛秋菊一眼,輕輕的啐了一口,只覺得衛秋菊果然是上不了台面,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真是丟華陽侯府的臉面。
「母妃,世子他……他居然和……」衛風瑤雖然奇怪南安王妃為什麼對自己如此親和,但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指著南安王世子氣憤的道。
被自己的媳婦這麼指著,南安王世子也頗覺得沒面子,但是看到她包的嚴實的臉,再想想自己今時今日的做法,的確是有些愧疚,也就不再說什麼。
南安王妃伸手拉住她的手,把她指著南安王世子的手拉了下來,慈和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是個好的,母妃知道,這一次事後,你就把自己身邊的人整治一下,那些個有些心事的就直接處理掉,也讓那起子人嫉妒你的人再找不到機會害你!」
她這話說的衛風瑤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當場。
衛月舞卻是微微一笑,長睫揚了揚,己是明白了南安王妃的意思,水眸泛起淡淡的波瀾,南安王妃果然好手段,居然想到這麼一個方法,除了衛風瑤吃虧,還真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
事情到這裡,其實己經有了定論,有南安王妃出面,衛風瑤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了,這啞巴虧吃的還真是讓人心裡高興!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南安王妃身上,這會隨意的抬起對,盈盈的水眸驀的對上一雙含笑俊眸,一時間愣了一下。
「衛六小姐,能借一步說話嗎?」四皇子含笑上前,指了指她之前放置在桌上的荷包,意有所指的問道。
衛月舞看了看這時候稍稍明白過來的衛風瑤,唇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點點頭,隨著四皇子往屋子邊上走去。
在窗口處,四皇子停了下來,轉身看向衛月舞,微微一笑:「衛六小姐的平安符是哪裡求來的?」
「梅花庵!」對於四皇子的懷疑,衛月舞早己瞭然於胸,大大方方的答道,這位風和大師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
「是什麼時候去求的?上次去梅花庵的時候?」四皇子帶著幾分審視的問道。
「不是,就前幾天。」衛月舞不假思索的答道。
這枚平安符也的確是就才求的,是在看了衛秋菊送來的平安符之後,才讓金鈴特地上山一次求來的。
衛月舞知道四皇子懷疑什麼,金鈴從山上回來的時候,說山上的平安符有兩種,一種是她看到的款式,另一種卻不是這個樣子。
金鈴私下裡偷偷問過庵里的女尼,說是衛秋菊送來的那枚平安符,是近幾天才用上的,另一枚平安符卻是梅花庵沿用許久的,至於為什麼突然之間換了一款式,問話的女尼出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主持師太吩咐的。
現在看起來這枚平安符裡面其實也是有些因果的!
「前幾天?」四皇子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
「昨天!」既然己查覺到有異,衛月舞當然不會隱瞞,她的平安符的確是在梅花庵求的,也的確是在昨天,她甚至還讓金鈴捐了不少的香油錢,就算四皇子想查,也是有證據的。
「衛六小姐陪三妹、四妹賞梅的時候中了劍,受了傷,為什麼不在那個時候求一份平安符,卻在回到府里這麼久之後,突然之間求取平安符呢?」
四皇子看著眼前嬌美若水的少女,眼神不閃不避,落落大方,雖然覺得不可能有什麼,但還是問道,必竟那些事,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原本也是不去求的,都過去這麼久了,只是昨天突然聽聞父親受傷復發,所以回京晚了些,所以才特地讓丫環上梅花庵求一枚平安符來,等父親回府的時候,送給父親,希望父親永遠平平安安的。」
衛月舞說到這裡,唇角泛起一絲苦澀,頭慢慢的低了下來。
一直緊盯著衛月舞的四皇子甚至眼尖的看到她眼睫處閃過的一絲瑩瑩的眼淚,心中莫名的多了些憐惜。
誰都知道這位衛六小姐是不得自己父親寵愛的,被扔在外祖家長大,這麼多年,華陽侯一直沒有去看望過她,這時候懷著既想親近父親,又不知道如何接近的心情,才會想起去求這枚平安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