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就是溫泉了,霧氣氤氳,熱氣騰騰的水面,離很遠便能感受到它的存在。那湯泉的泉水沸且清澈,水流蹤崢,微波細浪隨風輕動,泛起淡淡粼光。
沒想到山裡還有這等好去處,這裡處處曲徑通幽,時時俊鳥清啼,倒是養性怡情的絕佳之地。山中圍著池邊長著許多野生草藥,天長日久那些草藥的種子花掉進水裡,早已形成了天然的藥浴。
站在溫泉池邊,傅遙深吸了口氣,這就是純天然的溫泉味道,果然比他別館那個溫泉池強很多。
贇啟笑著看她陶醉的樣子,低聲問:「怎麼?喜歡這裡嗎?」
傅遙點點頭,她一直喜歡泡溫泉的,在別館的時候沒泡夠就被他撞破了,倒沒想到他安排了這麼好的一個地方給她。
在池邊望了一會兒,贇啟開始解衣服,把棉袍扔在池邊,只剩下一身雪白裡衣,然後踩著水進到水裡。
天然的溫泉,沒有絲毫人工的參雜,其鹹味中夾雜點硫磺的氣味,純天然的清澈,坐在裡面把一整天疲憊的大腦都往溫泉里泡,頓覺神清氣爽,全身如情人的香吻一樣細膩。
他滿足的讚嘆一聲,轉頭對傅遙一笑,「還不快下來。」
傅遙有些猶豫,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她真的做不到。雖然同樣的事他也做過,但白天和晚上的效果可不一樣。
「公子在這兒泡,我看著就是。」
贇啟揚了揚唇,「吳起在外面守著呢,這裡就咱們兩人,你怕什麼?」
就因為只有他們兩個,她才擔心,已經下定決心不想跟他有什麼牽扯了,兩人若再有了什麼,她哪還能安心離開?
向後縮了縮身子,引起了贇啟的強烈不滿,他一臉壞壞的笑,「你要我上去幫你嗎?」
從昨天到現在,他一直在自稱「我」,一句也沒提過「朕」這個字眼,這會兒又像個浪蕩公子似地,倒一點沒有個皇帝樣子。他此時的形象,若是不說,別人也猜不到他會是至高無上的君主。
傅遙不由抿嘴笑起來,她蹲在池邊,以一種俯瞰一切的姿勢瞅著他,「公子是在強求嗎?」
「有何不可。」他挑挑眉,雙臂抱在胸前,「我倒是不介意上岸親手把你扒光的。」
傅遙臉一紅,她也知道他向來是說到做到的,還真怕他突然爬上來把自己拉下去,忙道:「我下去就是。」
她脫了外面的棉袍,小心翼翼的放在一邊,然後裹著厚厚的衣服下了水。水面只及她的腰部,水底都是不規則的石頭,踩在上面很有些硌腳。她坐於池中,水如溫暖的太陽,仿若帶人走向舒適的天界。忍不住滿足的嘆息一聲,閉上眼睛,盡情享受天然帶來的那種舒服親切之感。
贇啟看著她舒服享受的模樣不由笑起來,「你覺得這地方可還好嗎?」
「還好。」
「既然不錯,那我把你帶來這裡,你有什麼獎賞?」
他的笑容太過曖/昧,讓傅遙很覺心中微微一顫,眼看著他一步步向她走來,嚇得她倉惶向後退去,他進一步,她退一步,兩人一進一退圍著池子饒圈圈,總是保持著那麼幾米的距離。
贇啟見她故意躲他,那一臉戒備的表情讓他不由暗嘆一聲,她現在對他還是排斥的,想要得到她的心,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他盯了她半晌,幽幽地聲音道:「你可還記得上次在京郊的皇家別苑嗎?」
傅遙的心顫了一下,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妙,她假裝納悶,「那裡怎麼了?」
贇啟抬頭望向星空,聲音中帶著濃濃的依戀,「你相信嗎?在那裡我遇上了一個清掃溫泉池的宮女,就此一見傾心,可是後來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人了,你說這是為什麼?」
傅遙假裝聽不懂,「天下女人多得是,找不到便找不到了,何必那麼執著?」
贇啟看著她,似是無意識地掀了掀眼皮,又似是別有所指道:「不執著不行啊,後來我派人找了,雖沒找到人,卻知道了當天晚上你也去過溫泉池。你說,那一夜你去溫泉池做什麼?」
傅遙身子立刻顫了起來,怕是從那時候,他就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吧?知道了她是女人已經夠糟了,若再知道自己曾經戲弄過他,還幾次三番的暴打過他的頭,也不知會不會氣憤的要殺人了吧。
贇啟仿若未看見她變顏變色的臉,悠悠地問:「你猜……那個假扮宮女的人會是誰?」
她有些慌亂,「這……我怎麼知道。」
「你當真不知?」他一臉驚愕,那表情讓人一時分不清是真是假,「你去過溫泉,怎麼會不知?」
傅遙咬緊牙,「我就是不知道。」
「你那會兒沒看見一個宮女,也沒看見朕嗎?」
「沒有,沒有。」她匆忙搖著頭,卻忽覺身邊一暖,他不知何時已經趁她慌張凌亂時,欺近了。
傅遙嚇得差點咬住自己舌頭,「皇……公子,你這要幹什麼?」
「你覺得我想幹什麼?」贇啟一臉得逞的笑,剛才他故意引開她的注意力,就是為了讓她驚慌失措失去戒心,以此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同時這件事也是他心中的一個疙瘩,以前只是懷疑,而現在終於證實了為什麼他百尋不到那個宮女,卻原來是紅妝變武裝,是她隱藏的太深了。
那幾日自己天天惦念著她,如百爪撓心一般,越是找不到,越想要,一想到那時的情景,就覺心裡一陣慪惱,真真恨死這折磨人小丫頭。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可惡。」他低喃著,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臉,停留在她的唇間。
她的唇很漂亮,淡淡的顏色,讓人想到「適合接吻」這句話。以前就覺得她很漂亮,但從沒想過她是女人,而一旦證實了,卻讓他欲罷不能。他想她想的心都疼了……
微微抬起她的臉,低低地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欺君是什麼罪,你可知嗎?」
傅遙驚愕不已,微微張起嘴巴,他逮到機會立刻就勢攻擊,漂亮的薄唇輕輕吮吻過她的唇。
他的吻出奇的輕柔,出於本能性防走*的反應,起初傅遙的兩隻手是緊緊揪著裡衣,可是,在他的吻漸漸深入的同時,她的手也漸漸鬆了下去,落在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地方。
她居然在摸他的腰,整個人靠在他身上,意識到這個錯誤,紅暈從臉上直染到脖子上。真是羞死了……
看著她羞怯的模樣,贇啟笑了,笑容艷麗,他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他吻著她的唇,柔聲道:「好乖……」說著抓起她的手臂緊緊纏上他的腰,兩個胸膛緊緊貼著,男女的曲線交織在一起,兩個白色的身軀,在霧氣氤氳溫泉池描繪出一副極迤邐的畫面。
這個吻也不知持續了多久,傅遙像是中了他的蠱,在他纏綿致死的深吻里迷失了視覺、聽覺、觸覺等一切感覺,只知道跟著他的節奏他的步伐……
他的手也同時深入,去撫摸她的腰肢,她小小的胸。此時,她只有很空濛的意識和很渺茫的感覺,但這感覺卻讓她很喜歡,總覺得那像某種長滿了觸角的生物在用它的觸角撫摸著她。
她摸索著他身上的每塊肌理,骨節,並不覺得害怕,只覺得是緊密的美好,她的心跳伴著他的,她的身體染上了他的味道,心間蕩漾著,每一個動作,每一絲親密,都讓她緊張卻甜蜜,害羞得不知怎麼是好。
這種感覺與前兩次兩人歡愛之時都不同,那時只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而現在卻是真心的在享受他的觸摸,他的愛撫,享受他帶給她的快感。心是喜悅的,是興奮的,還帶著一點點的期待。她知道,她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最要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這份情愛,最後的後果會是什麼。
他親吻著她的每根手指,密密的種下一片火苗,空氣中的媚人的灼熱,他的身體的美好的曲線,偎著他的體溫。身體裡蘊含著一觸即發的能量,在這樣荒山野嶺之處,幾乎把持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在用多大的意志克制著,不在這裡要了她。因為喜歡,想給她個體面,該有的名分是要有的。兩人之間的緣分早就註定,自從十三歲那年,在浴室里的驚鴻一瞥,已經叫他有了深刻的印象,他愛她,所以他不打算放走她,這是一種執念,也是他的執著。
一個人過分專注於某事某物,長時間淪陷於某種情緒,這一情結就會成為有形,將之束縛住。而他,有執念,亦有將之執行的資本。
於是這一天,他終於出手,想要親手摺斷了她的翅膀……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愛恨故,無憂亦無怖。緣起緣滅,都在人的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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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嬌嗔著。羞澀的撩起蒙濛霧水。兩人也不知纏綿悱惻了多久,天漸漸黑了下來都無知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