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世輪迴 0092 摩訶無量

    西門緊緊盯著帷帳內的人影，聖道劍心拼命地抵抗著來自那人的氣勢壓力，他忽然感到那人的強大已經近乎無解，真正的先天大圓滿原來真的只憑一息便可溝通天地元氣，這種充斥在整個神殿內的氣勢威壓，並非是神刻意為之，而是達到天人之境後的——

    自然生態！

    神只是沒有刻意收斂而已，這座地底神殿是他的殿，這片與世隔絕的世界是他的世界，在本就屬於他的領地里，他何須收斂？

    感覺到神那令人心畏的強大，強大到連聖道劍心都為之心折的程度，西門的心思卻陡得靜了下來，而在他心思沉寂的瞬間，來自於神的壓力驀地消散一空。

    「咦？你是怎麼做到的？」

    聲音低沉且威嚴，卻帶了三分驚奇之感。

    西門輕輕地呼了口氣，平靜地道：「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帷帳後的神聽後並沒有即時回應，隔了一會，神方才道：「你知道嗎？我本來想直接殺掉你的，不過又在你身上發現了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所以才放任你的所作所為，只為等你自己投上門來。」

    西門點了點頭，道：「之前我在療傷的時候心頭便有驚寂之感，當時已有所感覺，所以我不得不來。而直到適才邁進神殿的第一步開始，我才終於確定，原來那陣危險的感覺，是來自於你的窺視。」

    「不是窺視。」座上之神笑了笑，繼而道：「本神一直就在關注著步驚雲的成長，本來的一切都是如我所料，但卻出了你這個變數，這讓本神很不高興，同時也很高興。」

    這句話極其讓人摸不著頭腦，西門聞之亦陡地眉頭一蹩：「你究竟是何意思？」

    帷帳內又傳出神的笑聲，似在嘲笑西門的渾然不知，神道：「因為你的出現，必定又是一個武林神話，但同時因為你的出現，讓本神多了一個選擇。」

    「選擇？」

    「不錯！」神淡然沉應，聲音中散發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儀：「本神窮盡百年心思，終於練成了一股比移天神訣搭配滅世魔身更為利害逾倍的力量，本來我是打算將這股力量傳給步驚雲的，但如今看來，你才是更好的選擇！」

    此語一出，西門當場為之結舌，神隱匿搜神宮於此荒涼之地，蟄伏百餘年不曾出世，雖然天縱奇才的他再創出比「移天神訣」和「滅世魔身」更為強大的功法並不為奇，但為何他要平白無故的將這股力量傳給別人？

    不！一個曾經野望天下更是自稱為「神」的存在怎會如此大度，他一定還有另外一更可怕的目的，而這個計劃的目標從一開始的步驚雲正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西門吹雪，你為何突然如此沉默？你不信我會那樣做？」神在帷帳內徐徐問。

    「我的聖道劍心早已不容外物，你要傳下的力量再強我也不感興趣，這信與不信又有如何區別？

    「不然！」神斷然否決道：如果本神沒有看錯，你這具身體已經超越了凡人所能達到的極限，如果再能配合上本神的蓋世絕學『摩訶無量』，定然會是踏破古今的最強之態，甚至永遠的無敵下去！」

    「你說『摩訶無量』？」西門悚然一驚。

    「不錯！摩！訶！無！量！」

    西門頓時大訝，摩訶無量，這個詞對西門的印象簡直太深了，因為《風雲》中最頂級的幾種力量之中，摩訶無量還是排在極其靠前的，但是這種力量的真正來源是哪裡西門根本搞不清楚，只知道風雲合璧後會產生「摩訶無量」。

    不過聽神的意思，他竟然憑一己之身，練出了這股至高至大的頂級力量？

    西門眉頭大皺道：「我專修劍道，於摩訶無量並無奢求，現今步驚雲也歸隱田園，你想尋找傳人，又何必非是我們兩個？」

    「傳人？」神聞言一愣，接著就是哈哈大笑：「看來你還是搞不懂我和步驚雲的關係啊，不若，就讓本神給你看一樣精彩的東西，如何？」

    看一樣精彩的東西？西門猶未及反應，已看見眼前那道帷帳倏地像給一陣勁風拂開似的，接著，他便瞥見一條魁梧的人影已閃至他的面前。

    天！

    西門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神要給他看的東西，竟然是神自己的臉！

    神的臉如今已近在咫尺，西門己看得一清二楚！

    西門從來也沒想過，神的真正面目，竟然會和步驚雲一模一樣！

    然而神的面目雖已令西門極度震驚，卻還遠不及神將要說的話更令西門震驚！

    只見與西門近在咫尺的神，靜靜地笑著，詭異無比的道：「看見了吧……」

    「如今，你想必已經開始瞧出一點端倪……」

    「起先為何本神想要把摩訶無量傳給步驚雲？」

    「只因為——」

    「我是他，他是我，我和他同樣都是姓步的……」

    「我也是真正的——」

    「步驚雲！」

    真正的步驚雲？

    西門愈聽愈覺迷惘，怎會這樣？

    最先是一個阿黑，接著又是神，為何會愈來愈多步驚雲？

    到底步驚雲真正身份是誰？

    西門忽然搖頭道：「不可能的，你不是步驚雲，阿黑也不是。你們的臉雖然一模一樣，但氣息渾然不似，這步驚雲由始到今從來就只有一個！」

    「不錯！步驚雲由始到今的確就只有一個！甚至來說，若非是你的出現，那從今往後也只會有一個步驚雲，而且那個步驚雲就是本神！」

    西門的腦袋越發迷亂，既然神自稱是真正地步驚雲，那西子湖畔的阿鐵究竟是誰？他分明身具聖靈劍法的氣息，年歲長相也完全對的上，雖然性格差距極大，但也要比眼前的神更具步驚雲特有的神韻。

    但是阿鐵為何不肯認同自己「步驚雲」的身份呢？

    西門直覺心頭一團亂麻根本無法理清，神卻自顧自的道：「很震驚？是不是？我知道你必定在想，何以本神會和步驚雲有相同的容貌？且還自稱是步驚雲？不過你不用操心，本神現下就為你一一解釋……」

    神說到這裡語音稍頓，緩緩的道：「我說自己是步驚雲，又說若不是你出現從今往後步驚雲只會是我，只因為許久許久以前，本神早已在苦苦期待著步驚雲的出現，本神要他代替我，而本神，也要代替他！」

    「不是一樣的人如何相互代替？你究竟在說些什麼？」西門眉頭大皺。

    神嘿嘿笑道，「你不用明白太多，也不用擔心什麼，現今本神業已放棄了步驚雲那小子，而是把一切的希望都寄託到了你身上。屆時本神會把『移天神訣』『滅世魔身』『摩訶無量』全部傳給你，到時候你就會變成古往今來最強的神，甚至到遙遠的未來依舊是最強！」

    「你的想法於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一切都是你的自說自話而已，我對成為『神』這件事情雖有興趣，但卻不是就此取代於你，你……」

    「沒有關係！」神陡然打斷了西門的對話，自顧自的道：「你的想法根本並不重要，反正本神要的不是你的內心，亦並非你的靈魂，本神需要的，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思想的西門吹雪，或者說，西門吹雪這具強大的軀殼！」

    「是了，你竟是想要奪舍！」西門聞言頓時明了，不由地為之驚呼。

    「奪舍？這個名詞倒是稀罕，不過形容的卻是恰到好處！」神笑了笑，用的卻是步驚雲天生泛冷的那張面龐，看起來極為怪異。

    「你確定能夠勝的了我？雖然你是先天大圓滿，但對上我的歸藏八劍，勝負屬誰猶未可知！」西門眉眼淨是冷意，聲調也寒了三分。

    神嗤笑：「難道你認為本神沒有能力勝過一個連先天都沒達到的小輩？」

    西門盯著神的雙眼，冷然道：「哦？那便讓你試試我的劍！」

    一聲清嘯，西門的食指已然揚起，凝聚著乾劍道招意精華的劍指龍吟不止，直振雲霄，那劍指憑空劃出萬縷光華，向神疾點而出，光華耀眼，似乎根本不知哪劍是實。

    這串動作一氣呵成，招式精妙無倫，凝聚了西門渾身真氣的劍指，直接就是一擊必殺之勢，這一劍已是西門畢生最快的速度，他要以此劍點碎神的野望！

    這一劍，快逾風、近似電，數尺之遙一閃而過！

    可是西門的劍指雖是曠世無雙的劍中極致，但神也是此世間獨一無二的人中之神，西門的這一劍縱然是快，也無法一擊必殺這世上的最強之神。

    神僅是微微一笑，一股真勁在虛空中無招自升，說不出輕也說不出重，卻不可思議的正中那光華中的真實劍指所在，瞬間光華盡滅，西門一聲冷哼退了兩步。

    「真是可怕！如果不是你真氣所限，這一劍恐怕真就傷了我。」

    西門輕輕地吸了口氣，賊去樓空的氣海頓時又開始自行循環，他目光更冷，利劍般地直視著靜靜微笑的神。

    「適才你混身未動，連筋肉都未鼓動分毫，卻能憑空將我的招意破盡，這股力量便是你所說的——摩訶無量？」

    神聞言嘴角一翹，傲然一笑，似在為此神功引以自豪：「不錯，這正是摩訶無量。」

    「你，要不要再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