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和鈴與謝謹之的淵源,和鈴覺得,倒是要多虧這個致信堂哥,如若不是他與謝謹之交好,謝謹之是不會選中她的。他心愛的人死了,他被家中逼婚,可是這些就是她楚和鈴成為擋箭牌的緣由麼?
他登門提親,又在成婚當日悔婚離她而去,和鈴不愛謝謹之,但是她卻怨恨這個人。她的臉面,她本就不多的臉面在謝謹之的「幫助」下,真是一絲都不剩了。
可縱然這樣,她前一世針對丞相府也並不是因為謝謹之的悔婚。新皇登基,丞相府和將軍府都是新皇的眼中釘,丞相府尤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將軍府只有站在丞相府的對立面,才能走的更加長久。可是沒有人信她,完全沒有人!她死了,將軍府和丞相府攪在一起,真是愚蠢的看不出一點希望,這樣的楚家,怎麼會不覆滅。
和鈴忍不住笑了起來,巧月見小姐不知想到什麼,笑的那樣開懷,開口言道:「小姐,從老夫人房裡回來您就緊蹙著眉,我們擔心死了呢!看您笑了,我們也就放心了。」
和鈴伸了伸懶腰:「明個兒去寺廟燒香,你們倆都和我一同去。」
「是!」
「鈴姐兒。」蘭氏人未到,聲音倒是先進了門,和鈴起身,「娘,您怎麼過來了?」
蘭氏笑呵呵的坐到她身邊,眼裡都是喜悅,「鈴姐兒這樣穿真好看。」
和鈴嘟唇道:「娘親總不會是為了這個過來的吧?」
蘭氏白她一眼,言道:「做娘的,就不能誇獎你一句?」尋思了一下,蘭氏繼續開口:「只是,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總是這樣大紅,也不是很好。明日去寺廟,還是素淨些。女兒家長得美可不得人心,溫柔恬淡才是更好。」
和鈴斂下笑容,淡淡的,「我現在連穿衣服都不可以隨心意了嗎?」她咬著唇,「我臉色蒼白,如若不穿的喜慶些,更是顯得蒼白的像鬼!」
「你這丫頭,說的這是什麼話。行行,你願意穿什麼就穿什麼吧!我為你好,你這丫頭竟然還不領情。我告訴你,明個兒,你大哥會親自護送我們去寺廟。我聽他話茬兒里的意思,那謝家的謹之公子應該也會過去。這樣大好的機會,不趁著這個時候把握,還等什麼時候?娘都是為了你好,謝家公子那樣高潔的男子,哪裡會喜歡你這般?」蘭氏覺得女兒當真是不懂她的心。
和鈴笑了起來,笑容甜美,「難不成,我穿的如他心意,他就能看得上我?娘,你們就不用白費力氣了,那個謝公子啊,真心愛的是他那揚州瘦馬一樣的表妹。」
為了這個表妹,他甚至要出家為僧!就算是多少人打扮得如趙婉茹一般,可是不不是就是不是。
蘭氏吃驚:「你怎麼知道的?」沉默一下,她皺眉:「什麼揚州瘦馬!你說的那是什麼話!好好個姑娘家,說話這樣難聽,如若讓外人聽見,該如何是好?再說,你哪裡比旁人差。」
「我身體不好就是最大的缺點!」和鈴傷感:「娘,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我知道我不是只有十年的性命,可是我確確實實是中了兩次毒,究竟會有什麼後遺症,誰也說不好的。太醫都不敢說,對嗎?我知道您是處處都為我好,可是我這樣的身體,就算有了好人家,嫁過去也未必會有什麼好結果。再美的臉,日子久了,怕是都要被這殘敗的身體和不能有孩子的現實打敗。我們可以不結這個善緣,但是卻不能結下惡緣。說句難聽的,不能給致寧平添助力也就罷了,別再給他招惹了仇家。那可就是大不妥當了。」
和鈴一臉的落寞,內心卻冷笑不已,她深深知道蘭氏的軟肋在那裡,果不其然,聽到可能會給兒子添麻煩,蘭氏立刻,「娘竟是還沒有你看的明白,和鈴,都聽你的,娘不多說多管了。」
快速的讓和鈴差點笑出來,她頷首:「讓她們折騰去吧。咱們不靠邊兒,說不定還能里外賺個好。」
和鈴哪裡看不出,對於謝謹之這塊肥肉,她們家各房可都躍躍欲試。其實現在想來,前世倒是自己忽略了楚致信這個人,他妹妹和玉並未成親,而且還一直都愛慕謝謹之,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卻極力撮合自己與謝謹之,可見,他是知道謝謹之是什麼情況的。不忍心看自己的妹妹跳入火坑卻能夠眼睜睜看著堂妹受騙,還真是一個體貼妹妹的好哥哥!
「謹之公子這樣的兒郎,自然是人人都喜愛。」蘭氏仍是覺得有些可惜,語氣裡帶著濃濃的悵然。可是饒是如此,卻再也決口不提要讓和鈴如何打扮。
和鈴想,被她這一說,估計她娘是再也不會提什麼嫁人的事兒了,更是不會為她操持,便是真的有人提,她怕是也會從中作梗。可不正是如此麼?只要她一直身體孱弱,她娘就絕對不會讓她嫁人,畢竟,不能給她弟弟添麻煩嘛!想到這裡,和鈴真是覺得高興得緊,你看,她娘就是能夠這樣的如她的意。
「人人都愛他,可不代表他誰都愛。」
蘭氏想到之前,好奇:「你怎麼知道謹之公子喜歡的是他表妹?」
和鈴瞎掰:「偷聽到的。」也不多說其他的,她用帕子掩嘴打哈氣,看她似乎是乏了,蘭氏念:「你這身體,屬實是太弱了。」絮叨著離開。
和鈴準備午睡,「以後夫人過來,必須讓我知道。」
巧音應了是,和鈴滿意。
想想還真是有意思,人人都當謝謹之是如意郎君,就不想想,謝謹之是不是最值得嫁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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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和鈴起得頗早,巧月為她梳妝,和鈴任由她將自己打扮得精緻。平日在家,和鈴只簡單的束髮編成兩條辮子,今次出門總歸要妥帖些。巧月手巧,盤了兩個包包頭的髮髻,餘下的發編成辮子,和鈴滿意點頭。
她選了燙金邊兒的大紅羅裙,紅色系的同款大披風,白色的茸毛球邊兒將少女襯得嬌艷可人。
雖然和鈴還算是早起,可也耽擱了很久。等她收拾妥當,蘭氏已經催了兩次,和鈴施施然出門,其他人已經上了轎子,蘭氏白她一眼,埋怨道:「你怎的這般磨蹭,往日裡,你都是最早在門口侯著。」
和鈴挑眉,巧月連忙將踩腳的小凳遞到她身邊,和鈴搭著巧音的手上了馬車,巧笑,「娘親,不快些,祖母該是不高興了。」
蘭氏一梗,隨即上了馬車。
一時間,母女倆竟是無話可說。不過和鈴可沒有因為蘭氏臉色的難看有什麼不妥,她哼著小曲兒,透過小簾往外看,似乎新奇的很。
「怪聲怪調的,你哼的那是什麼歌兒?」
和鈴笑嘻嘻,「童謠!」
「我倒是沒聽過!」
和鈴不接話,突然轉了話題,「娘,致寧該回來了吧?」
蘭氏立刻喜上眉梢,「是呀,致寧快回來了,這一晃,他都走了三個月了,也不知遊歷的如何。」
和鈴點著手指,笑,「跟著趙先生這樣的大儒,自然是成就不同。」
「可不是,這點你倒是說對了。不過你弟弟從小就是聰穎過人的,如若不然,趙先生也不會那般的喜歡他。說起來,你們兩個,真是都特別會像,你容貌像我,你弟弟的才華像你爹,再好不過。」蘭氏有幾分得意的樣子。這個兒子,簡直是她最為驕傲的存在。
和鈴拉長了語調,「趙先生啊……」
蘭氏沒有察覺她話中的含義,依舊是得意洋洋。
和鈴笑:「趙先生有兩個女兒吧?聽說是雙生姐妹花呢!」
「正是的。不過你弟弟倒是甚少提及她們。你怎麼想起她們了?」蘭氏好奇道。其實說起來,蘭氏並沒有太多心機。
和鈴嗔道:「我這不想著,趙先生對弟弟這樣好,說不定是看中弟弟,要讓他成為自己的女婿呢!」言罷,和鈴打量蘭氏表情,蘭氏一下子黑了臉,「你弟弟是有大造化的,怎麼會做他的女婿。不要胡說!」
和鈴垂首,勾出一抹笑意,原來,她娘開始竟是不願意的。誰又能想到,前一世她疼那個兒媳超過了自己的女兒呢!不知是他娘太蠢,還是趙氏太有手段。想來,更多都是後者吧!
和鈴不再閒聊,重新哼起小曲兒……
「你這都是什麼兔子兔子的,我怎麼都沒聽明白。」蘭氏搭話。
和鈴認真,「我唱給娘聽啊!……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來,十兔子問他為什麼哭?九兔子說,五兔子一去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