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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涌到謝平安的船艙門口,門開著,謝平安還躺在床上,何七寶卻在船艙里哈哈大笑。
「何七寶,你——」
「醒了,醒了,終於醒了,哈哈哈——觀音菩薩,西天佛祖,三清老祖,孫悟空,豬八戒,白骨精玉兔精......哈哈哈——我的親奶奶——」
何七寶近乎癲狂的在船艙里一邊大笑一邊叨叨個不停,所有他能說出來的神仙甚至妖魔鬼怪他都說了個遍,門口的青皮麻瓜全都懵了,完了,世子又瘋了。連妖魔鬼怪都喊來了。
林君堯撥開眾人進來,正對上謝平安睜開的雙眼。
「謝......平安......你——醒了?」
「是,我醒了。謝謝你,林君堯。」
想到這麼多天的煎熬,林君堯感慨萬千,張了張嘴,竟然沒接上謝平安的話。
大夫瞧了,道場法事也做了,謝平安一點起色沒有,就在他們失望至極之時,來了一個古古怪怪的老頭,就這麼一小會兒,謝平安醒了,真的醒了。
「謝他作甚?讓他保護你,他卻讓你傷這麼重,沒找他算賬就是本世子仁慈。」
何七寶這些話一出來,門外的青皮麻瓜瞬間鬆了一口氣。
「聽見沒,世子又不瘋了。」
「對對對,一般情況只要世子罵人,就說明世子是正常的。」
「可不是嗎,以前一直以為世子不罵人不刻薄人很好,但是經過這次,我覺得,世子還是刻薄人的好。至少一天罵咱們幾遍。」
「你說的對,世子這幾天不罵咱們,我這渾身上下都不舒坦。」
青皮和麻瓜說話聲音很低,白條么雞幾個人捂著嘴嗤嗤笑,蓁蓁和元辰也跟著笑。突然,何七寶猛地竄過來,照著青皮麻瓜兩人的頭敲了幾下。
「滾蛋,都趕緊滾蛋,杵在這兒當木頭樁子啊?去叫廚娘做好吃的,去岸上買雞蛋,多買點,買雞買鴨買肉,還不快去!」
何七寶想抬腳踹,青皮麻瓜一蹦三尺高,嗖嗖嗖竄出船艙,不顧秋雨綿綿,一個比一個興奮往岸上跑。
船艙里,林君堯看著謝平安,謝平安比以前更瘦,臉色比以前更蒼白,下巴更尖。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更加漆黑。似乎,似乎有什麼和以前不一樣,但林君堯說不上來。
「可感到哪裡不舒服?咱們的船停在碼頭,不舒服的話讓人上岸請大夫。」
「不用,謝謝。」
「你我之間,無需客氣。」
「你和誰?林瘋子,怎麼哪哪都有你,滾滾滾,趕緊滾。」
何七寶揪著林君堯的後衣領子,直接把林君堯扯了出去,林君堯肩膀受傷,內里也有傷,不能動真氣,只能任由何七寶揪著他出了船艙。
船艙門嘭的關上。
黑鱗衛氣不服要找何七寶理論,林君堯擺擺手阻止。屋裡傳來謝平安的聲音。
「你過分了。」
「我過分?你哪隻眼瞧我過分?讓他保護你,卻把你上弄成這樣,我不揍他一頓就是好的。」
「我這樣怨不得他。」
「不怨他怨誰?怨面具人,怨錘子?你放心,面具人愛我一槍子,不死也得脫層皮。」
「錘子中了我的毒針,沒有我的解藥,他活不了多久。」
「哼,殺手盟,正好趁此機會,本世子滅了他們。」
「林大人受了重傷,我已經和師父說了,師父說可以給林大人行針,助他早日恢復。」
「行了行了,你先管好你自己是正經。參湯呢?這個小蓁蓁,參湯怎麼還不端過來。本世子去瞅瞅,你躺著別動。」
林君堯慢慢挪動腳步,剛挪了兩步,門開了,何七寶走出來。
「林君堯,長能耐了,會偷聽了。」
林君堯扯扯嘴角,竟然笑了,頜下的疤痕動了動,竟有幾分好看。
「笑笑笑,笑個屁!」
「世子,參湯來了。」
何七寶瞪了蓁蓁一眼,不再理會林君堯,正要接過參湯進屋,蓁蓁又道。
「世子,老爺爺在廚上吃雞呢。」
何七寶一拍腦袋,怎麼把這主兒忘了。
「你去餵平安和參湯,本世子去去就來。」
廚上,老者正吃的滿嘴流油。
何七寶笑嘻嘻過來拱手施禮。
「好吃嗎?」
「肉太少。」
「已經讓他們去鎮上買了,廚娘手藝不錯,前輩您有口福。」
「嗯嗯嗯,挑肥雞買,太小的雞仔沒肉。」
「是,聽您的。晚輩還知道一種烤鴨的做法,甚是好吃,前輩要不要嘗嘗?」
「廢話,拿過來。」
「恐怕不行,烤鴨得等,他們去鎮上買鴨,就算現在買回來,現做,也得兩個時辰,前輩您得等。」
老者舔舔手指頭,意猶未盡。
「肉太少,不過倒是挺鮮嫩。酒呢,聽說你藏酒不少,快拿出來孝敬。」
「那是自然,酒本就是為孝敬您的,請前輩移駕。」
老者雙手在衣服上擦擦,背著手出了後廚。何七寶跟著出來,兩人一前一後。
何七寶引老者在船上茶廳坐定。
「晚輩自己做的桃花釀,皇上都說好。不過桃花釀在晚輩的桃花山上,船上的酒雖沒有桃花釀好,卻也比外面酒館的酒好,都是晚輩親手釀的,前輩您別嫌棄。」
「廢話怎麼這麼多,快拿過來。」
何七寶敲了敲門板,不一會兒,二丙白條一個拿著酒,一個端著托盤進來,四碟小菜,一壺佳釀。
老者剛剛拿起筷子,林君堯不請自來。老者抬抬眼皮,自顧吃酒。
「晚輩林君堯拜見前輩,感謝前輩賜藥。只不知這藥晚輩該如何用。」
「大把大把吃,只要不死,一直吃。」
何七寶噗嗤笑起來。
「多年未見,前輩還是如此幽默。林大人,能得前輩賜藥,你是上輩子燒高香了。」
林君堯的眼睛瞬間亮了許多,這老者的藥,萬金難求啊。
老者夾菜,何七寶斟酒。轉瞬間,一壺酒全都進了老者肚裡。
「這酒......不咋地......湊乎喝.......也......」
老者話沒說完,頭一歪,睡著了。
何七寶林君堯對視一笑,兩人輕手輕腳出了茶廳,留老者酣睡。
雨小了很多,細細密密,牛毛一樣。
何七寶林君堯站在船頭,負手而立。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還看著滿心反感的秋雨,現在看著如此喜歡。
「你何時看出來的?」
「他一上船本世子就看出來了。」
「這麼說,謝姑娘的師父真是前輩?」
「呵呵呵,你說對了,就是他。」
可不就是他嗎,慕容斷指,靖南公主趙鳳鳴的師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