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龍的征途 第十一章：三個女人一台戲？
&手！」兩聲尖叫重疊響起。
第一聲顯然是美奈的絕望悲鳴，至於第二聲……
蘇玻斯坦弗緩緩折轉視野，但手中曲鋒仍牢牢平擱在雛龍脖頸上方。
她只需稍稍一用力，這把專門針對某天鵝謀殺者的血祭神兵，就能如熱餐刀切黃油般將獵物一截兩斷。
&呵，我真沒想到，黑龍之間居然還會相互援助？」
儘管天鵝之女戴著一副輕鬆表情，但她眼底的餘光卻充滿警惕，不時環顧周邊，想找出母黑龍可能的隱匿跡象。
作為一名經歷過無數風雨考驗的荒野遊俠，蘇玻斯坦弗壓根不相信黑龍之間會存在友誼互信。
這種笑話，就同某一天魔鬼和惡魔會衷心合力攻打天堂山一樣拙劣。
於是，單純從邏輯角度判斷，兩頭雛龍的教養者應該就潛伏在這附近。
&傢伙，快讓你們的家長出來說話……」墨綠色瞳仁一邊軸轉，一邊順手將新月劍鋒划過俘虜表皮，割開不大不小傷口。
&美奈悶哼著，將龍牙緊咬。
相較於天鵝之女，同妹妹朝夕相處一個多月的她，明顯比旁人更能察覺出奧妮的虛張聲勢。
該死，難道她沒找到母上！？
通常情況下，黑龍母親總在傍晚時分歸家，但陷入絕境中的美奈，之前也只能將希望寄託於小概率的偶然，祈願妹妹恰好尋見家長。
&快將我姐姐放了！」奧妮口齒不清的威脅，「否則，否則我不保證人質……哦不，是鳥質的安全！」
說罷，她刻意張了張嘴，顯示出半截卡在喉嚨口的雛禽身軀。
就那毛絨絨抖瑟瑟的小翹屁股來看，跟天鵝幼仔如出一轍。
「——你！」蘇玻斯坦弗的嗓音剎時尖銳，像剛剛目睹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一幕。
&快放了那隻雛天鵝，否則，否則我就拿……」
有著古銅色肌膚的天鵝女剛想往美奈軀幹上刮刀削肉，奧妮立將龍吻一合，似乎要把那隻小禽鳥咬碎了吞下。
&等，住嘴！」面對謀殺鳥質的威脅，一向蠻橫的蘇玻斯坦弗被迫作出妥協。
畢竟，在她看來，一百一千個人的性命都未必及得上一頭天鵝幼仔的安危。
&吧，說！你到底想要什麼？」深深吸了一口氣，蘇玻斯坦弗主動與奧妮展開交涉。
&之前就說了，趕快將我姐姐放了！」
&不可能！」天鵝女義正言辭的拒絕。
&是虐殺天鵝一家的罪魁禍首，我已在天鵝精魂面前發過誓，定要讓她血債血償，哪怕你用其它天鵝的生命做威脅，我也不會退讓！」
&有商量的餘地？」奧妮甩了甩尾尖，用肢體語言悄悄發送暗號。
&是原則問題！」
蘇玻斯坦弗語氣強硬，隨即又轉為溫和腔調，緩言勸解：「再說了，你有必要為救出你姐姐與我們天鵝湖結下仇怨嗎？據我所知，黑龍一族向來講究弱肉強食，你姐姐一旦死了，你的地位豈不是更進一步？」
奧妮表現出點滴煩擾神態，仿佛漸漸被說服的樣子。
但事實上，她同被綑紮成粽子般模樣的美奈早已達成一致。
啊呸，這種拿謊話當日常的女人要能信，母豬都能爬上樹！
「……所以，您一旦殺死那隻雛鳥，非但毫無益處，反而會成為我們天鵝湖的敵人，這一出一進，想必以殿下的智慧，應該能看明白！」
蘇玻斯坦弗在交涉的同時，腳步悄悄挪移，拉近了自己同雛黑龍奧妮的距離。
&吧，你說的還算有些道理，不過想讓我放了這隻天鵝雛鳥，光空口白話還遠遠不夠……」奧妮貌似有些心動，實則偷露出一絲狡黠。
&相信天鵝之女的承諾！」蘇玻斯坦弗表情鄭重，並從髮髻間解下一枚金光閃閃飾品，淡定的拋給雛黑龍。
她扔得有點近，足足偏差了交涉方十餘尺。
&是一件魔法奇物，我用它來換取您的寬恕……」
倘若奧妮能夠施展「偵測魔法」，她定會清晰辨識出眼前物品壓根不帶一絲魔法靈光。
換句話說，這位天鵝湖的實力派演員又在編造一個新謊言。
幸好，無論美奈還是奧妮，倆小傢伙都抱著謹慎態度，能撈則撈，不能撈也沒必要把自個兒搭上。
於是，奧妮小心翼翼的，一步一停，走到飾品附近。
她低下頭，然後在蘇玻斯坦弗即將衝過來的同時，把口中鳥質砸甩出去。
&你！」
天鵝之女下意識伸手環抱，用柔荑緩衝開慣性可能造成的傷害。
接著，她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因為手中的禽鳥幼仔壓根不是天鵝的種，而是一頭毛色相近的半大雁鴨。
原來，早數十息以前，尋不見母親的奧妮便已偷偷從巢穴溜進交鋒戰場，她在窺聽到追殺原委之後，立馬想出個李代桃僵的辦法，並有效付諸實施。
&得好，奧妮！」
依靠同胞妹妹飛撲過程中的強酸噴吐，美奈總算掙脫開那一堆藤蔓枝草。
兩頭混血雛龍迅速藉助灌木叢，奔竄出天鵝女的直視範圍。
&跑，她有追蹤定位的魔法！」
生死攸關之際，美奈也顧不得水澤中潛藏有多少危險，她在加高游泳能力等級後，徑直衝下淺灘，驚起一堆急待交配孕種的蜉蝣豆娘。
&先飛回巢穴，她的目標是我！」由於翼臂被毀，已成為累贅的美奈建議妹妹奧妮與她分頭逃竄。
&走一塊兒走，論飛行能力我們全都不如那個鳥人！」可奧妮回答得很乾脆。
在她看來，水路或許很危險，但未必比天空危險更多。
美奈沉吟片刻，也意識到經歷了剛才的一幕，那個天鵝女未必會將自己列為第一追逐對象。
&一塊兒走水路！」
言罷，兩頭小雛龍嫻熟的將脖頸下探，四肢翼臂蜷縮在軀幹兩側，主要依賴強有力的龍尾撥水潛游。
這種姿勢同許多爬行類如出一轍，或者更確切點評價，完全是模仿鱷魚的游泳技術。
但相較於原版，黑龍的山寨版本反而青出於藍，畢竟前者是冷血動物，運動能力受體能限制太大，而後者不單具有無可睥睨的龍心發動機，還增添了水下呼吸能力。
這就像給一戰的老潛艇安裝上緊湊式核動力與水氧分離系統，自然航速狂飆到飛起。
&兩隻混賬蜥蜴跑哪兒去了？」
飛抵空中，蘇玻斯坦弗的表情已扭曲得令觀瞻者感到恐懼。
從她身上，旁人再覺察不出一絲天鵝應有的高貴優雅，僅餘留下凍徹心扉的寒冷。
低鳴中的曲刃，這回將方向牢牢鎖定在下方，也就是渾濁幽深的大沼澤水域。
儘管天鵝歸類於游禽，擁有一定的游泳潛水能力，但作為天鵝之女的蘇玻斯坦弗，顯然不會主動將戰場設於水下。
她能掌握的神術和武技，亦大多不適用於水域作戰環境。
&猾的雜種！」發泄般辱罵，有時也會正中靶心，但對蘇玻斯坦弗而言，她必須儘快做出決斷。
是在空中等待？還是下水捕捉？
前者貌似很穩妥，可浪費的卻是無比寶貴的時間，終究此地屬於某黑龍母親領土，她隨時可能咆哮現身。
倘若選擇後者，那就是主動踏入自己不熟悉不擅長的領域戰鬥，風險著實難料。
糾結的判斷，令蘇玻斯坦弗左右為難，偏偏血祭獻劍的時效在鐘擺晃動中縮短。
&去！」被逼無奈的天鵝女，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下水。
她先是化身號手天鵝，接著再對自己施展了神術「維生氣泡」——這層厚達一寸的透明外殼能使受術者適應各種極端環境，包括水下或真空，也能幫助受術者不受各種極端溫度和極端壓力的傷害。
&竟然下來了！」美奈透過渾濁水體，隱隱覺察見一絲陰霾。
龍瞳對微光環境的辨析力，同樣適用於水域。
何況，她並不僅僅依靠眼睛偵測周邊，滿身鱗片與長尾亦能感知水流波折，判定暢遊者的動靜方位。
&美奈用龍吻碰了碰奧妮，示意她同自己一塊兒向別處轉移。
於是，兩條頭尾長度約一米五的黯色游龍，急速竄向某個伏擊者地盤。
&那裡，我感受到了！」蘇玻斯坦弗變化的號手天鵝，很快撥動腳蹼，順著美奈傷口滲出的血腥味，急急追趕上去。
差不多同一時間，那些具備精準嗅覺感官，甚至能辨識出一哩內水中血跡的掠食者，也齊頭並進的追逐過來。
它們中有單獨出沒的短吻鱷、水蟒、巨蜥、雀鱔，也有成群結隊的水虎魚、食人鯧等，大都飢腸轆轆，飢不擇食。
一場水中狂宴，悄悄拉開了帷幕。
蘇玻斯坦弗在努力追趕。
善於划水的腳蹼，使她在水中仍具備不弱的潛游能力，但相比黑龍自帶的尾舵推進系統，腳蹼明顯要弱了不止一籌。
&追近了……」美奈虛張龍吻，從上鄂部排出不少廢水。
黑龍的鼻孔，相對大多數近親顯得更深也更寬闊。
事實上，五色邪龍中除紅龍、藍龍和白龍外，唯二具備水下呼吸能力的綠龍，一樣有著深陷豁達的大鼻孔。
水流順著大鼻孔，首先進入鼻腔，然後才被一層龍類獨有的閉合性肌膜所阻擋。
那些溶解於水中的微量空氣能透過肌膜進入氣管，繼而抵達龍類肺部，輔助呼吸。
至於排出空氣的廢水，它們會順著另一條裂縫管路，從龍類的上鄂部擠壓流出。
原理上類似魚鰓，因而哪怕在水底待上再久，黑龍也不會像鯨魚般溺水身亡。
&嘴巴看來也有些動靜……」奧妮側了側腹部，隱約感知著波濤。
同鯨魚一樣，黑龍亦能在水底交談。
完美超凡的八聲道龍喉構造，不僅能覆蓋類人生物的音波頻率，甚至還能傳遞超聲波與次聲波語言。
通過這種方式，兩頭雛黑龍以常人無法接聽的形式，緩緩交流訊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