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墨晉修這話一出口,蔣擎成臉上再次神色變幻。他不是傻子,不僅不傻,還是精明的生意人。
「這一切,都是謝蔓雪所為?那麼,她說蘇琳勾.引范東也是假的了?原來內人冤枉了蘇琳,真正迷惑大家的人,是謝蔓雪,墨醫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蔣擎成眼裡閃過一絲冷意,差一點,他們大家都被謝蔓雪騙了。還好,剛才他阻止了陸芝蘭打電話給她姐。
把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墨晉修淡淡地補充一句:
「蘇琳今晚在醫院過.夜,並沒有告訴程景淵,今晚發生的事。」
蔣擎成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一切很符合蘇琳的性子,她要是真把今晚的事告訴程景淵,他也會對她生出不滿的情緒來。
如今,他心裡反而內疚了,墨晉修說程景淵和蘇琳兩情相悅,定然不會說謊。
要是程景淵知道芝蘭剛才打了蘇琳,還說了那麼多羞辱她的話,那不得翻了天。雖然素日裡,程景淵給人溫和溫潤的表象,但他知道,他骨子裡,並非真的溫潤溫和。
商場上,程景淵手段也是了得的,對於他喜歡的人,他怎麼可能容忍旁人傷害,當初他喜歡楚歡,芝蘭也勸過他,但他態度堅定。如今,芝蘭對蘇琳動了手……
一番沉思後,蔣擎成表態道:
「墨醫生,今晚的事,還請您跟蘇琳說一聲。我一會兒就把真相告訴芝蘭,儘可能的說服她放下對蘇琳的成見,接受她。」
墨晉修嘴角勾了勾,笑容未形成又隱了去,站起身,道:
「蔣總的話,我會轉告阿琳,她父親蘇秉謙雖然做惡多端,但那些事,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我認識她不是一天兩天,對她的為人十分了解,她如今沒有家人,我們這些朋友,便是她的家人。」
蔣擎成今晚短短的時間裡,已經數次震驚了,此刻,因為墨晉修的話,再次震驚了心神。
墨晉修能說出把蘇琳當家人,這話,是一種無形的暗示和警告,要是有人在傷害蘇琳,就是他,也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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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琳敷完臉,又打電話問了墨晉修說的那兩個護士。正準備休息,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電話,是范東打來的。她看了一眼,把手機放回桌上,並不接聽。
剛才打電話問了其中一個護士。那護士把全部的經過都告訴了她。她在反省自己,要是自己不曾和范東有任何的牽連,也不會給了人造謠的機會。
手機一聲聲地響著,屏幕上范東的名字閃爍不停,蘇琳卻坐在沙發里發呆,置若未聞。
許久後,室內恢復了寂靜。
不到半分鐘,手機鈴聲又響,她皺眉,伸手拿起手機打算關機,卻看到這次的來電顯示並非范東,而是夜紫。
她眸底的不悅退去,臉上浮起一抹微笑,身子靠回沙發里,接起電話,溫和地開口。
「琳姐,我已經請好假了,明天就去a市,你要不要到機場接我啊?像我這麼漂亮可愛的美少女,到了a市會不會被帥哥圍堵,或是直接搶回家……」
蘇琳噗哧一笑:
「嗯,有這個可能,你要做好隨時被帥哥搶回家當老婆的準備,a市什麼不多,就是高富帥一抓一大把。」
「是嗎,那太好了,高富帥什麼的,我最喜歡,琳姐,到時一定要幫我介紹幾個啊。」
夜紫性格開朗,大多數時候,都在她在說話,蘇琳在聽。和她一番聊下來,她心裡的憂傷鬱悶都如雲霧般吹散了,心情好了不少。
臉上的紅腫也消散了許多,不再像剛被打的時候那麼痛了。
躺在休息室小小的單人chuang上,蘇琳漸漸睏倦,睡意來襲,然而,就在她要進入夢鄉時,該死的手機又發出滴滴地聲音。
有信息進來。
她皺了皺眉,睜開惺松的眼,拿起手機。
劃開解鎖鍵,看到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眉間不禁泛起一絲疑惑。
蘇琳點開信息,睏倦地打著呵欠。
視線觸及屏幕上的相片時,她眸色驀地一變,嘴巴,還保持著打呵欠的狀態。
足足一分鐘,蘇琳大腦都放空著。
相片,拍得很清晰,兩張,一張背面,一張側面。
其實,哪怕沒有側面,只是一張背面,她也能一眼認出,那身影,是程景淵。
那背影,早已經熟悉進了靈魂。
她狠狠的揉了揉眼,再看,依然是那畫面,牆上有著謝蔓雪的寫真照,地點,應該是她的臥室……
心,像是突然掉進了冰窖,她凍得身子一陣的發顫。
連拿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她從chuang上坐起來,顫抖著手撥出程景淵的電話,將手機放到chuang上,飛快的穿上衣服。
手機,響了幾聲會被接起。
電話里傳來的,並非程景淵的聲音。
而是謝蔓雪的聲音,嬌柔嫵媚,語氣里,滿滿地得意:
「景淵浴室里,你找他有事嗎,要不要我開門叫他?」
蘇琳腳下一軟,身子跌坐在chuang上,電話那端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她聽見謝蔓雪用輕軟的聲音喊『景淵,開開門,你的電話』
門開的聲音,伴著嘩嘩地水聲,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沙啞而低沉,雖然只說了一個字『誰』,但蘇琳卻像是被人一下子打入了地獄。
渾身血液,剎那凝固。
耳畔鑽進謝蔓雪的嬌笑聲:「是蘇琳,她不相信你和我在一起,打電話來找你,淵,要不我們和她視頻,讓她親眼看看你有多喜歡我……」
「好!」
男人剛吐出一個字,電話那頭,就傳來謝蔓雪的嬌呼……
蘇琳身子重重一顫,手機,鐺的一聲掉到地上。
她臉色慘白,就連之前被程景淵的姨媽打過的那半邊臉頰,都血色全無。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她剛才,以為謝蔓雪耍了手段,擔心程景淵,因此打電話。
可是,她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他好好的,不是被人下了藥昏迷,也不是神智不清,雖然只是簡短的兩個單音字,但絲毫聽不出神智不清。
她垂眸,緊緊盯著地上的手機,還在通話中,不曾掛斷。
她不死心,纖纖玉指顫抖地伸向手機,點開免提,寂靜的休息室里,頓時響起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和女人的嬌.喘……
就算是不曾經歷過男女之事,她也知道,那聲音代表什麼。
心,碎成一片片,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頰,模糊的視線里,蘇琳撿起手機,關掉手機,同時也關掉了電話那頭傳來的淫.糜之音。
她呆滯地坐在地板上,臉色慘白,目光空洞。
像個破敗的布娃娃。
不知過了多久,地上的涼氣侵襲她全身,身子冰涼,她連續打了幾個噴嚏,才從悲傷里清醒過來。
抬手擦掉淚,她狠狠抿了抿唇,不死心地再次撥出剛才的號碼,心裡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回答她的,是機械的女聲『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慘然一笑,搖晃地站起身,清冷光線下,面白如紙。
罷了,就當這是一場夢,夢醒,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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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琳走出醫院,夜風拂面,身子哆嗦了下。
她雙臂環胸,挺直的背脊透著一絲倔強,紅唇緊緊抿起,茫然地抬頭看向夜空,沒有星星的夜,天空一片黑暗。
她收回目光,機械地邁開步子,朝公寓方向走去。
路邊,一輛黑色奔馳的門打開,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從里出來,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欣喜,一聲『阿琳』讓她頓住了腳步。
轉頭,看見路旁挺拔而立的男人時,蘇琳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隨後變成疑惑,怔怔地,看著對方走來。
她的思緒,還沉浸在悲傷和倔強里,一時間,不明白范東為什麼出現在這兒。
「阿琳,剛才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剛到醫院,你沒接,後來我問了你的同事,說你今晚值班,我正打算離開的,卻沒想到你出來了。」
蘇琳還是怔怔地,思維跟不上他的節奏。
她在矛盾著,要不要回家去看看,也許,程景淵在家裡,並不在謝蔓雪那裡。就算聽見了電話里的淫.糜之音,她依然不願意相信。
程景淵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來呢。
不可能的。
「阿琳,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范東欣喜的說完,才發現蘇琳的不對勁,他臉上的笑斂去,好看的眉宇間凝起一抹擔憂,眸光緊緊地看著她。
蘇琳眨了眨眼,本能的搖頭
「我沒事。」
說完,她轉身就走。
范東一臉疑惑,盯著她背影看了片刻,又轉頭看了眼路旁的車,提高聲音說:
「阿琳,你去哪裡,我送你。」
蘇琳沒有回答,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她連腳步都不曾停頓。
范東眉頭越皺越緊,微一猶豫,他幾步回到路旁,打開車門鑽進車裡。
蘇琳和程景淵的家,離靜安醫院不遠,步行十來分鐘的路程。
范東追上蘇琳時,並沒有立即停車,如果說剛才他覺得她不對勁,那麼現在,他是很肯定她不對勁的了。
她精神有些恍惚,她目光直視前方,不曾左右張望,腳步都是僵硬的。他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麼事,但她心情,很不好。
他來之前,聽喬睿說了,蘇琳回來a市,是因為程景淵,她和程景淵已經走到一起了。
他知道,她喜歡的人是程景淵,不是他,心裡很難過,但還是告訴自己,只要她幸福,不管和誰在一起,都好。
今天是安安和苒苒,還有鸞兒的生日,他父母給兩個小寶貝準備了禮物,但他媽媽還沒出院,他父親走不開,他便來了。
他是下午來的,沒有參加安安和苒苒的生日宴席。
來到a市,他就找了喬睿,從他那裡借了一輛車,又問了他一些情況,喬睿帶著他去墨宅的時候,蘇琳她們已經離開了。
他把禮物交給了楚歡和白鴿,就開車來了醫院,原本,他是想見蘇琳一面,親口對她說聲祝福,卻沒想到,打她電話,無人接聽。
……
蘇琳是要回家的,可是,走到公寓樓下,她卻不敢上去。
站在路旁一個廣告牌下,透過昏暗地夜色望向公寓大樓,望著黑暗的窗口,心被無邊無際地黑暗吞噬,幽暗路燈下,她身影單薄,孤獨落寞。
路旁,范東坐在車裡,透過車窗玻璃看著她。
蘇琳並不知道他的存在,她只是呆呆地望著樓上,心裡很固執,希望某一分某一秒,那個窗口突然亮了燈,窗前,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希望,那個人,在他們的家裡,而不是另一個女人的chuang上。
可是,她站了好久好久,望了好久好久,脖子酸了,眼睛澀了,腿僵了,腳也麻了,那個窗口,依然一片漆黑。
哪怕是一絲光亮,也能讓她的心至於絕望。
心頭,有什麼東西往上涌,漫過鼻端,鼻進眼眶,她忽然間,什麼也看不清了。
她緊咬著唇,身子在夜色里輕輕顫抖,嘴角,鹹鹹地,抬手一抹,一片冰涼。
車裡,范東眸光一陣緊過一陣,在等待了許久後,他終於忍不住下車,走到她面前,遞給她一張紙巾:
「阿琳,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聲音很輕,似乎怕嚇到她,她剛才身子顫抖,無聲淚落的樣子,看得他心裡揪著疼,他下午才聽說她和程景淵在一起,感情很好。
那她這會兒,怎麼會望著公寓哭泣,他百思不得其解。
蘇琳茫然地抬眼,茫然地看著他,昏暗光線打在她布滿淚痕的臉頰上,似水的眸子晶瑩剔透中透著濃濃地無助和絕望。
這一眼,看得范東心狠狠一窒。
「阿琳,是不是程景淵欺負你了?」
范東問,聲音不敢太大聲,他抬手,想要給她擦淚,蘇琳卻在這時伸出手來,接過他手裡的紙巾,她胡亂的擦了眼淚,又重重地吸著鼻子,努力平息心裡的難過。
「先上車,好嗎?」
范東不敢伸手去碰她,雖然他很想安慰她。
蘇琳擦乾眼淚,又抬頭望著那個窗口,低低地聲音,哽咽而失望:
「他沒有回來!」
范東眸色一變,心,突然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的感覺,他想問她,蘇琳卻收回目光,轉身,朝他的車走去。
上了車,范東輕聲問:
「阿琳,你現在想去哪裡?」
剛才她那句『他沒有回來』,范東會意過來,也明白了她住在這裡,程景淵也住在這裡,他們住在一起,一定發生了什麼,程景淵沒回來。
她卻這麼難過,他緊緊地抿了抿唇,有些遲疑地問:
「阿琳,你和程景淵,是不是吵架了?」
蘇琳眨著眼,似乎在努力思索著什麼,思索片刻後,她又緊緊地蹙起眉,垂眸,低低地說:
「沒有吵架,他和謝蔓雪在一起,我就是不明白,我們下午還好好的,他怎麼突然就和謝蔓雪在一起了?」
「謝蔓雪,誰是謝蔓雪?」
范東詫異地問,他打開車燈,燈光下,蘇琳臉頰微微發紅,特別是左邊臉頰,還紅腫著,有著指痕印,他眼裡划過一抹心疼。
蘇琳頭有些疼,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望向范東,說:
「你帶我去謝蔓雪家好不好?我想問問他,為什麼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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