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母子自然震驚莫名,陸宣剛剛拿起造化錘便解開了它的封印,這簡直匪夷所思。而陸宣所震驚的是,自己怎麼和這大衍造化錘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怎麼感覺這大衍造化錘好像認主了?
可是陸宣剛才在那陣法中分明沒有認主這種效用啊。
三個人面面相覷,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陸宣驚訝的問金氏。金氏則呆呆的道:「你問我?我還想問你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打開的封印?」
陸宣苦笑道:「金夫人,我問的不是這件事,我是問為何這大衍造化錘好像認我為主了?」
金氏神情複雜的看著陸宣,半晌才苦笑道:「大衍造化錘……這便是造化吧。我家先祖曾說過,一旦大衍造化錘的封印被解開,便會自行認主,可是……我怎知道你如此輕易便能解開。」
陸宣的尷尬勁就別提了,他根本沒有將大衍造化錘據為己有的想法啊,原本只是想破解造化錘,讓金夫人幫忙,誰想到現在卻弄巧成拙。
「金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啊。」陸宣結結巴巴的道。
金氏沉思良久,最終嘆息道:「這便是造化弄人吧,金家守護大衍造化錘數千年,我則守了它整整十年,最後卻是被你認了去。現在我也拿不定主意,但既然你說千山道現在需要這造化錘,便暫時拿去用吧。畢竟道主對我們母子兩個不薄,這十年來要不是他替我們撐腰,天機門早將這造化錘搶走了,現在千山道有難,我也該投桃報李。」
陸宣連忙將造化錘遞給金氏,「那就請金夫人用這造化錘吧。」
金氏搖頭苦笑道:「它已認主,我便是想用也用不了了,當今世界,能使用造化錘的非你莫屬。」說著金氏也不再糾結,隨手從懷中一個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枚玉簡塞給了陸宣。
「這是金家修補法器的法門,索性也一併給你吧。」金氏雖然面無表情,但眼中卻似乎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陸宣拿著玉簡,又是無奈又是尷尬,他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局。
「陸哥哥,你快試試看啊,我想知道這造化錘究竟有什麼大不了的。」金球兒像是根本不介意自家的寶貝被別人占去,反而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陸宣無奈,只好去查看玉簡中的法門。
轉瞬間,一種修補法器的法門便出現在陸宣的腦海。
這法門名為補天法,共分兩大部分,分別用來修補符器和修補靈器。
法器共分符器、靈器和寶器三等,顯然這大衍造化錘應該是不能修補寶器。陸宣只掃了一眼,便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和神魂力量根本休想去嘗試修補靈器。
但哪怕是修補符器也足夠了,畢竟千山道弟子在萬妖谷中損壞的法器絕大多數都是符器。
陸宣潛心參悟了半晌,最後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把下品符劍來。
他之前在三寸釘的賊窩裡面得來了數十把符劍,這應該是最差勁的一把,只是簡單的將雷符印在劍上罷了。陸宣又拿出自己那把黑色符劍,直接將下品符劍上的符文削去了一部分。
所謂符劍,自然就是將符文印在劍上,因此產生類似神通的效果,陸宣將這符劍上的符文損毀,實際上這符劍便已不能使用了
陸宣將殘劍擺在桌上,然後按照補天法的法門,運轉血氣,大衍造化錘頓時映出一團血光。
這補天法卻並不依仗真氣,而是依靠血氣,若不是陸宣修煉了大荒神爐法,恐怕還難以運用造化錘。
就見大衍造化錘的錘頭上慢慢浮現出一道符文,卻正是那雷系符劍被削去的那一部分符文,隨著陸宣一錘砸下,那符劍頓時被血氣包裹。片刻後當血光散去,陸宣和金球兒頓時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桌面上,那符劍竟完整如初!
這大衍造化錘果然神奇!一錘下去便能修復一把符劍,簡直有點石成金的妙用。金球兒更是驚訝不已,他和金氏修復一把符劍起碼要十天時間,陸宣竟在瞬間便完成了,這怎麼可能?
陸宣則興奮莫名,連忙對金球兒道:「球兒,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一趟天機閣?」
「好啊!」金球兒同樣興奮的點頭道。
…………
陸宣和金球兒來到天機閣前時,外面已是人山人海。
到處都是一片吵雜,在天機閣內甚至有爭吵之聲傳來,氣氛異常的火爆。
「太不像話了,價格足足漲了二十倍,現在我連一把下品符劍都買不起,難道要赤手空拳面對獸潮麼?」
「誰說不是呢,這天機門簡直是爛了心了,我家宗主派我趕來買幾艘靈舟,現在別說幾艘了,我恐怕連一塊舢板都買不起,這讓我如何向宗主交代?」
「我聽說好像是有人招惹了馮淮,所以才漲價一倍的,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這麼要命的時候得罪那個混蛋幹什麼。」
眾人七嘴八舌,卻不知道陸宣這個「罪魁禍首」正帶著金球兒擠過人群,走入了天機閣中。
天機閣中空間極為開闊,足以容納近千人,但此時也已人滿為患,其中差不多一半是千山道弟子,另一半則是道外散修和二等仙門中人。
數十座巨大的貨架上擺滿了法器,周圍則有許多天機門弟子將貨架團團圍住,不許任何人靠近。
人群中央有塊空地,馮淮正倒背著雙手,面沉似水的與兩個老者對峙。
那兩個老者卻正是青鋒山主和羅漢山主度惡大師,他們本是有名的死對頭,但此刻卻一致對外,正與馮淮激烈的分辨著。
陸宣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群中的智戰和蒲霖,卻見蒲霖死死的抓著智戰的胳膊,而智戰則是臉色鐵青。
「怎麼了?」陸宣問道。
蒲霖低聲道:「我們來的時候,青鋒山主和羅漢山主就已經到了,且聽聽他們怎麼交涉。」
這時,青鋒山主正臉色鐵青的說道:「馮副門主,道主分明已經和林門主達成了協議,你現在漲了一倍的價格,未免於理不合吧。」
馮淮卻輕描淡寫的道:「你去問問你家道主,那協議中可確定了價格?漲多漲少,是我們天機門的事情,你無權置喙。」
度惡冷冷的看著馮淮,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畜生,但還是不得不強壓怒火道:「馮副門主,大難將至,我們這些在萬妖谷周圍修行的修士正應該同舟共濟、齊心協力才對,這個道理你和林門主應該都明白吧。」
「不要跟我講這種大道理,度惡大師,我們雖然有些交情,但是親兄弟也得明算賬,現在天機門的法器供不應求,漲價也是必然,如果你們買不起,我們天機閣自然也不會強求。」
「你!」度惡氣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此時馮淮卻忽然看到了人群中的陸宣。
馮淮頓時露出了一絲輕蔑的嘲笑。
他又看向度惡,不咸不淡的的冷笑道:「度惡大師剛才說的沒錯,值此大難臨頭之際,我們的確應該同舟共濟,原本我和林門主對漲價這件事還有些猶豫。但是剛才你門下弟子智戰卻幫著一個外人與我為難,這怎能不讓我心涼啊。」
「我們終歸不是一家人,所以還是各人自掃門前雪吧。」
門內門外,數千道目光頓時落在了陸宣和智戰身上。
剛才就有閒言閒語,說馮淮是被人招惹,惱羞成怒之下才做出漲價的決定,卻原來果然事出有因?雖然明事理的人都看出馮淮這是在借題發揮,但是畢竟還有許多人遷怒於智戰等人,一時吵雜之聲四起。
「智戰,陸宣,你們過來。」
度惡面色冰冷的沉聲道,陸宣向智戰使了個眼色,便與他來到度惡的面前。
「怎麼回事?」度惡皺眉問道。
「本來就是他的錯!」智戰怒沖沖的將剛才的經過說了一遍,智戰和青鋒山主聽得不住皺眉。
這件事究竟孰對孰錯已經並不重要了,雖說陸宣是拔刀相助,但是畢竟是因此給了馮淮一個話柄。
度惡狠狠的瞪了眼智戰,然後對馮淮道:「小輩胡鬧,馮副門主又何必雷霆震怒?此事難道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馮淮搖搖頭並沒說話,眼中卻掠過一絲得意的表情。
如今他可是揚眉吐氣了,想當初他與度惡前往靈雲宗索取九龍仙偶,度惡根本沒拿正眼看過自己,回來的路上甚至連一句話都不屑於和自己說。現在怎樣?還不是乖乖的在自己面前低頭認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總該讓這些眼高於頂的傢伙吃吃苦頭了。
度惡雖然是出家人,但是脾氣卻與智戰一樣暴躁,見馮淮如此冥頑不靈,頓時勃然大怒。
「馮淮,你別忘了千山道可是這方圓數千里最強大的仙門,休說你一個天機門,就是十個天機門,千山道轉手間便能夷為平地!」
「哦?度惡大師這是在威脅我麼?」馮淮忽然一笑,向門外拱手道:
「青葉尊者,卻要請您來替我做主了。」